牵挂

子呢。难道——

    回到家，婆婆很惊奇的追问了一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没送到容城，在段庄路口让她自己坐车走的”

    “你真放得下心。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能自己坐车去幼儿园？”

    婆婆操着责怪的腔调数落着。

    “是幼儿园的专车。”她好像满有把握的回了一句，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句话里缺少底气。

    婆婆不再言语。她没敢说，车里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也没敢说车坏了，更没敢说，开车的司机是个外地人。难道是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感染了婆婆？

    一路上，她一句话也不说，两眼盯着车窗外两旁的杨树发呆，风从车窗溜进来，弄乱了她的头发。

    她一会看见女儿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满脸是血，一会看见女儿被一辆小车拉向遥远而陌生的地方，一会又看见家人们怒气冲冲的揶斜着眼瞪着她质问：“孩子哪儿去了？

    雷声在头顶上示威，风也肆虐起来，天色愈发的阴沉了，光线暗的像是到了晚上。

    老天哪，千万要保有我的孩子平安无事啊，她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

    不知道为什么，车一下子停住了，毫无思想准备的她闹了个大前栽。头几乎碰到了车前的玻璃上“出事了”司机说着一推车门下去了。

    这时她才回过神来。透过玻璃窗，依稀看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人。你拥我挤的，她的心咯噔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下的车，怎样疯狂的倒了出事的地点，又怎样挤进圈里去的，遗憾的是，地上既没有看见被撞坏的车，也没有撞伤的人，只有几摊血和满地撞碎的玻璃。

    “真是可惜了的，那个孩子。”

    她的头嗡的一下，后面的话就再也没听清，只看见那个说话的人的嘴一张一翕的动，她的心好像给人用小刀子一下一下的割成了碎碎的小块。

    人群渐渐地散开了，天色渐渐的明亮起来；只听见最后走的人当中发出来的一问一答声“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没看清，我赶到这时，孩子已被抬上救护车送到医院抢救去了。”

    唉——

    一声重重的叹息无奈的滑出了她的胸膛，在空气中回荡。

    迪迪——

    司机已在车里鸣笛叫她了，她愣愣的坐上车，有气无力的对司机说“快，快去——幼儿园。”

    都怪自己为了那段路，就把孩子放在那辆由外地人开着的破汽车里，明知道那车是坏的，还不把孩子抱下来自己去送，孩子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有脸活下去吗。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嫌车走的太慢，迟迟到不了幼儿园，对她来说，短短的半个小时，漫长得就像半个世纪。

    总算到了，还没等车停稳，她便撞开车门，迫不及待的冲进幼儿园，天色一下子暗下来，核桃大的雨点骤然而落，砸得车身噼噼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