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郑友白负责开车。
一路上,朱采韵缄默不语,遥望窗外,回想着自己和徐子淇认识的经过
高中时,她因为搬家而转学。中途转入的她要打入班上女生的小圈圈本来就不容易,加上她性格强势,几乎可以说是处处被排挤,唯有徐子洱愿意接近她,和她说话,连分组时也抢着跟她一组,不让她难堪的落单。
而徐子淇总是眨着一双圆润带有怯意的眼,跟在她身后,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甚至高三时她失恋,徐子淇哭得比她这个当事人还伤心
朱采韵眼眶发热,赶紧抬手抹了下。
郑友白体贴的装作没看见,他知道这时的她需要的是一个人思考的空间,完全的寂静,而不是旁人自以为关心的打扰。
很快的,车子在私立医院的停车场停妥,他们下车,和冯亚东会合。
冯亚东的模样比数天前更憔悴了,看见朱采韵,他眸眶含泪“谢谢你”朱采韵担待不起,撇开头,硬声问道:“骨髓配对怎样了?”
冯亚东摇头“所有能试的都试过了,包含我,可是”
都不符合,是吧?这一点她早有预料,闭了闭眼“好,那就试试我的吧!”
“采韵?!”冯亚东愣住。
“反正多试一个是一个,我也是为此而来。”她和郑友白交换眼神。这件事他们讨论过,他很支持她,同时要求算他一份。
基本上,骨髓配对成功的机率跟被雷劈中差不多,试了也是白试,可是朱采韵就是不信邪也许她只是想要藉此弥补这段日子无法陪在好友身边的遗憾吧!
于是他们抽了血,提供医院做第一步的鉴定,约莫要一个星期才会有结果。
然后,朱采韵和冯亚东来到病房门前。
在来到这里的一路上,她一直思考自己该怎么做,或者,怎样做最好?她的思绪千回百转,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现在更加踌躇。
最后,她说:“对不起,我不行。”
冯亚东愣住,面露不解,颤抖的看着朱采韵。
她摇头“我不能见子淇。”这一次,她的口吻很坚定“至少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冯亚东很激动“你明明答应了”然后顿住,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声调近似指责。
朱采韵叹口气,看向他“你以为我是什么?神仙教母?万灵丹药?你以为我见了子淇,她就可以因此好过一点,不药而愈吗?错了!她只会更愧疚、更觉得对不起我”
更何况她心知肚明,自己仍然无法坦然的祝福他们两人。尽管事过境迁,她也有了新恋情,可是受到的伤害却不可能随之一笔勾消。敏感如子淇,看到她这样,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因此,朱采韵知道现在的自己还不能见她,也不该见她。至少,在这个时候还不行。
所以她终究没有打开那扇门。
冯亚东无法逼她,更没有那个资格。
她走出医院,走向停车场。
郑友白在车内等着,看见她,随即开门下车。
“见到了吗?”
朱采韵摇头。
“是吗?”他的口吻很淡,没问原因,也不认为有什么好问,展开双臂“好了,过来吧!”
像是被他的这句话开启了开关,她木然的表情一变,瞬间释放情绪,眼泪滑落脸颊,投入他的怀抱,任由他有力的双臂紧紧拥抱。
“我好恨自己!我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好失败”
她痛哭失声,恨极了此刻的自己。明知好友生命垂危,与死神搏斗,她却连见她一面,说几句安慰的话,都做不到。
“我很自私,对不对?”
“不,一点也不自私。自私的人,不是你。”尽管戴着墨镜,郑友白仍感觉到午后的阳光让自己的灰眸疼痛,而且喉头发胀,胸口郁闷。
天下所有遭受背叛的人,至少他们可以憎恨、可以不原谅、可以用伤害对方的方式让自己好过,在伤口痊愈前,取得一些止痛功效,可是她连这样也不被允许,她被迫不能恨、被迫得接受,甚至被迫学习原谅在她的伤口痊愈之前。
她痛,他也一样痛,甚至比她还要痛一千倍,一万倍。
他拥着她,被她难以诉诸言语的哀恸所感染。他恨不得替她痛,可是现实不允许。
“原谅他们吧!采韵,他们欠你的,由我来补偿。如果你还痛,就利用我,让你好过”
他也一直明白,她其实是想要原谅他们的,只是伤口太深,痛楚太重,她情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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