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姑把我领回了我自己的小屋,关门走了出去。
我又坐着默默地哭了一会儿。然后我站起来,去收拾整理自己。
其实哭完了以后,我又不觉得心里难过了。可能在那一个特别羞恼的时间点过去了之后,我也就感觉好了。
我毕竟没有真正的伤心。虽然我不明白雍正爷今天为什么非要不依不饶地让我罚跪,但是毕竟他之前还颁布了那样一道让我感到心中甜蜜的口谕。那我就原谅他吧。
许姑姑过了一会儿又来到我的屋里。她给我端来午饭,温柔地对我说。
“阿诺,快点吃吧。吃完了,万岁爷让你去给他读书。”
今天弄成了这个样子,他还要我去给他读书!我偏不!
许姑姑看着我气乎乎的样子。突然扑哧一声就笑了。
她摸了摸我的头。说,“去吧。万岁爷刚才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可能也知道了,不该罚你跪那么久。”
我走进雍正爷的寝殿的时候,他已经在床上躺好了。床帐也放下了。
所以,我还是看不到他。
哼,今天你不想看见我,那我也不稀罕看见你!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看到他床前的地上摆着一本书。拿起来一看,竟然还是那本唐诗宋词采选!
我气恨恨地直接翻到了长恨歌的那一页,往地上一坐,开始大声地读起来。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帐子里的那位爷打断了我。
“坐到桌子那边去念。声音太大。吵得朕耳朵疼。杨家女要是像你这么大喊大叫的,那是肯定进不了宫的。”
我听了他的这几句话。想了想,没法子。我拽起那本砖头书,走到桌边去坐下。
他不是最喜欢长恨歌吗?我还就不给他念这一首了!
我随手往后一翻,抓住一页就开始读。
“兰叶春----葳----蕤----”。我第一句就卡了壳。这是什么鬼字?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念!我就别字读半边,读出“威--生--”这两个音。因为不确定,我就都读成了第一声平调,疑疑惑惑的。
帐子里的那位爷在猛然之间迸发出了非常可恶的笑声。
他一下子坐起来,一把掀起了床帐。我愣住了,呆呆地看向他的笑眼。
他站起来,几步就跨到了桌前我坐着的地方。
我突然感觉到有一些羞窘,有一些不知所措。
我垂下眼睛,我觉得我突然又不敢看他了。
他在我的身边站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他踱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我在这时候意识到,我这样坐着是跟他平起平坐的状态,颇为不妥。
我呐呐地站起来。打算蹲下行礼。
坐在桌边的这位爷开口道,
“你现在要是跪下去,朕就让你坐到朕这里来。”
他示意了一下他自己的膝上。
我大窘。几欲逃走。
想了想,我换到靠门旁边的一个小桌那里坐下。
他看着我,有一会儿没有说话。
突然他又问我。“那现在你能说说你的理由了吗?”
“什么什么理由?”我一脸茫然的问他。
他没说话。
“万岁爷您是问我为什么胆敢抗旨,不遵您的旨意,去继续罚跪吗?那是因为人有三急,我,”
他突然之间用手抹了一把他的脸,然后抬手制止了我。
“阿诺,有些话不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还需要朕来告诉你这个么?”
我的脸刷的一下更红了。可是明明是你来问我理由的啊?这件事还有什么更文雅一点的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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