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朗赞站在有银色光晕的屋中,居高临下与她对视,踏进月光的他五官如刀削斧刻,他就像在对她进行一场审判。
这男人混迹商圈,不能说每一件事都做得到光明磊落,但他有原则,也有底线,而他给阮薇定出的规则,一定不包括那些。
阮薇猜测着,在他眼里的自己,已经是怎么样的了,她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发现言不由衷无能为力。
两个人这是在干什么啊“你变成什么样了,至于吗?”
这是朗赞最怕看到的结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他从来不希望她变得和她们没有差别。
因为阮薇不是不应该满足,而是不知为何滋生的一份贪婪,才会让她无法面对世界。
如果常驻心底的只剩下胜利的*,那么膨胀的尽头,就再也看不到梦想了。
阮薇觉得自己脸上早已经没有笑容了,她只是尽可能解释:“朗赞,我不可能再奢求心中每一次的愤懑与不甘都能得到答案,也不能再像小孩子,一再扮演天真。我不能希望所有事情都如我所愿,如果我不去反击,不去做些什么,那失败就是失败了。”
不想做失败者,所以,如果要去赢,就不能希望别人让她赢,而是她一定要赢。
“我不是要强迫你把一切情绪放下,是我怕你就算这么做了,还是不快乐。”
就连朗赞也不是不理解,这是一个抨击圣母的时代,软弱和一味承受是不现实的。
但善良,却依然是人性的根本,这是任何年代都不应该忘却的。
“阮薇,你甚至没有试过其他方法,就想用这种思维解决问题,这还是你吗?”
他不是因为对方是简书蔓,才会这么在乎这桩事,而是看到她的改变,他觉得心寒。
“如果你真的需要做些什么才能泄愤,哪怕让我来想办法,你也不能亲自动手。”
是的,朗赞为了她,他可以去做甚至不愿意做的事,但他还是不希望她独自去面对那些阴暗的人性,去为了战胜别人,而扭曲自己。
“我知道向内心黑暗的一面妥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五味俱陈,因为回忆起自己的过去,就像有一根神经一直绷着。
“相信我,我有体会。”
阮薇知道朗赞喜欢的她是为了一个粉丝的祝福就深深低下头说感谢的人,那时候她满是无以回报的感激。
她应该要依然这样虔诚地走自己的路,可曾经的信仰与梦想,是不是,已经不再那么单纯了。
朗赞不是觉得阮薇做这么一件事就罪无可赦,而是担心这不过是一切预兆的开端。
“我”
“阮薇,这是我第一次,不知道要怎么说服你,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朗赞手心冒汗,整片脊背也是凉的,但心头却有一簇无名火,又不想对阮薇发作,他索性转身去拿外套。
“你要去哪里?”
“出去转转。”
苦涩的现实横亘在俩人面前,他向来是有最有章法的男人,此刻却完全不知如何处置,纵然再如何明理,面对感情的问题,也支撑不住起来。
阮薇眼看朗赞离开,因为太过震惊,反而没有一丝真实感,她眼中满是不可奈何的哀伤。
如果这是一个战场,她作为最后的胜利者,只能独自享受胜利的孤独。
这不是她打过最硬的仗,但却最伤人。
甚至阮薇在想,如果现在那些照片公之于众,那种快感也会马上就被一种疲惫取代,就像大火燎原以后的焦土,只剩一股焦透的味道。
复仇是世上最芬芳的毒药。
他跟她讲的所有话,她应该都记得,可是偏偏没有。
阮薇多想再看一眼朗赞温柔而专注的神色。
有那么一瞬间,阮薇觉得世界仿佛停住了步伐,她眼前闪过的,是一路行径的旅程。
有一个女孩儿,从小就很喜欢唱歌跳舞,她总是想,有一天我也能在那么高的舞台上展现自己就好了,那该多了不起。
后来长大一些,懂得也更多,明白什么是理想、梦想、与抱负。
她把歌唱舞蹈,还有音乐的地位,看作是无法丢弃的东西,想要去亲自试一试,什么才是最接近成功、最接近顶端的光。
可是她不够幸运,她的人生在随着父母过世的那一刻急转而下,颠沛流离。
后来,她努力地往上爬,爬啊爬的,竟然又再次成功了,甚至超越许多的同龄人、甚至是当时的好几位冠军,如今也已经败在她手下。
不过多了粉丝的关注,也多了不少诽谤,有些东西,和她一开始想的,早就不一样了。
那个日复一日只知道训练的姑娘,那个只想一心唱歌、跳舞、演戏的她,渐渐地离开了。
而那个曾经信赖她、深爱她的男人,也终于开始对她失望。
大概朗赞于她,也已经不复那样“我不想听你解释”的毫无条件的信任。
阮薇笼着层层雾气的眼睛垂下来,她在这一刻恍然明白,自己想要做的,是比最初的自己更坚强、但也更通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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