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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回忆起蜀山藏书阁里面有一本兽经,好像其中对这种动物有相似的记载,只是自己实在记不起来了。
很快,那个人就在那些小龙虾的啃食消失不见了。
是的,消失不见。
就连人身体最为坚硬的骨头,也被这些小龙虾吃得一干二净。
就连这人身上的一片衣角都没剩下。
陈潇的心中有些发寒。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无法泰然处之。
小龙虾们心满意足的进食完毕,开始有序的撤退,退进了太湖之中。
陈潇的剑识扫过湖水,却一无所获。
这种情形对于他们这些蜀山弟子来说最为麻烦不过,看来只有求助蓬莱仙域的道友了。
只是东海之畔只怕比内陆的形势还要严峻,不知他们是否有时间来此。
一封剑书向东北方向飞掠而去。
看来此时也只能多加留意此地,尽人事听天命了。
为避免引起恐慌,陈潇并没有将此事大肆张扬。
但是从那以后,周边各村却渐渐失去了妖气的踪迹。
没有费多大力气,陈潇就发现了村民自发成为湖匪献祭湖妖的事情,然而却并未理会。
“你是说,其实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并没有通知村民离开,在得知这些村民劫财害命以后,也并没有以任何方式加以阻止,我没理解错吧?”
听到这里,蒋燕忍不住眉毛一挑,质问道。
陈潇仿佛知道蒋燕在想什么,依然保持着一副儒雅随和的模样,淡淡的说道:“是。”
一个人如果做了亏心事,说话的时候会自我否定,会自我怀疑,会不自信,那么说话的语气和语调就会不自然,这是正常人都应该有的反应。
那么陈潇这声是既然说的这么淡然以至于到了理所应当的地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他真的觉得这件事情是对的,要么是他演戏的功夫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但听到蒋燕的问话,连一旁的小菁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齐贞就知道,一定是前者。
“愿闻其详。”齐贞阻止了即将要爆发的蒋燕,冲着陈潇说道。
总得有个原因。
陈潇伸出一个手指。
“蜀山本是修仙门派,除魔卫道为己任,人间生死之事太多,若事事都管,只怕根本管不过来。”
他伸出第二个手指。
“我们通知村民湖中有妖物,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百姓的迁徙和安置,不应该是由我们来做,而是在人间官府的职责范围内,我们若管,必然牵连过深,到最后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那除妖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手下留情?”蒋燕追问道。
陈潇看了一眼蒋燕,伸出第三个手指。
“虽然能力较普通人强大许多,但是修仙者并不能裁定善恶,也不能代官府随意定人生死,所谓正邪之事,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齐贞点点头,明白其实这些修仙者和自己的心态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处。
齐贞小队对这个世界来说也非凡人。
看到良家女流落青楼,每日因待客不周被老鸨毒打,管是不管?
杀掉老鸨,拆了青楼,这些女子之后又当何以为生?管是不管?
西北一地旱灾,死人无数,你知此地三年不落雨,如何提醒?
经你提醒,百姓发生大规模逃荒,官府赈灾管理无法施行,谁之过?
你见有百姓上马为匪,下马为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却养活数百人,是以杀止杀,以恶制恶,诛杀首匪,还是同案犯者皆扭送官府,等待圣裁?那数百人又何以为生,管与不管?
这龙虾杀人,虽手段残忍,但一旬仅取两人性命,湖匪虽情有可原,但害人性命之数有过之而无不及,蜀山弟子又何以行止?
陈潇语中多有留白,但在场的人没有傻子,各自沉默思考。
最后,陈潇做出了总结,算是对这个话题盖棺定论:“人间自有律法,天道自有轮回,蜀山本是一修仙门派,却从不敢以天下正道自居,除魔卫道乃蜀山门规,蜀山弟子自当不辱使命。然而行侠仗义又或者定国安邦,非不愿,实不能也。”
“天道又如何判定善恶呢?”齐贞此时却是喃喃道。
“当努力修行,不舍昼夜,待得飞升仙界,方可窥知一二。”陈潇答道。
“受教。”齐贞抱拳拱手。
“哪里。”陈潇回礼。
“可是我们依然不能对这件事情,视而不见。”齐贞接着说道。
“掌门师叔祖曾经说过,一人有一人的缘法,人活一世能从心所欲已是不易,若能不逾矩则更是难上加难,正是无数个体的选择因缘际会才有这大千世界。”
“所以如能依照自己的想法行事,那是再好不过。”
陈潇语带诚恳,认真说道。
“你与我碰到的另外一个蜀山弟子,确实不同。”齐贞笑着说。
“哦?各位可曾见过其他蜀山弟子吗?”陈潇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