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撇了下嘴,极具讽刺地一笑:“三姑娘你不说,明白人一看也就猜着了。可怜你那夫君展明皓死了才百天不到,尸骨未寒。你便这般的迫不可待地想嫁人。怕是连你那义父义母,展侍郎夫妇见了,即使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陈雪意目光闪了闪,却双眸含笑地望着李氏,态度从容地道:“楚夫人,难道您屈尊降贵,来我雪意阁。就是为了说这句话来侮辱雪意的么?”
楚相阅人无数,一见陈雪意虽然面露微笑。可那笑容之中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意,不由得心中暗中不妙。忙在足下偷偷踩了李氏一脚。在李氏抬头要向自己发怒时,事先瞪了她一眼。
然后笑呵呵地对着陈雪意道:“哎呀,贤侄女。你楚伯母说与你的话,你莫要太放在心上。她原是个心直口快,天真烂漫的人。不懂得那么多事理,想是最近几日听着旁人说了什么。是以才拿外人说与她听的那套话来问你!”
陈雪意见楚相开口,便似笑非笑地瞟了瞟李氏,安静下来不再言语。以行动在向楚相说,既然楚伯母是这样的人,我便听您的,不同她一般见识便是。楚相便在心中暗叹陈士倌果然好福气。
娶了焦氏这个贤内助,不仅家整个尚书府治理得头头是道,还很会教养女儿。陈雪意不光修养功夫,似比自己的大儿媳陈如意更胜一筹。就言谈举止间的通透。也绝非哪个寻常的官家小姐所比拟的。看来,悠然的眼力果然不差,自己有些担心,确是多余的。
楚相正在那里暗自思想,李氏看着楚相与陈雪意间亲切的互动却不乐意了。心道:楚南天你个老不死的,竟敢在那臭小头面前这般贬低于我,自己却对她一番讨好。陈雪意你个臭丫头也不用嘲笑我,今日我若不好好盘问你一番,让你哑口无言,我就不是楚悠然的母亲。
想到这里,她翻了翻眼皮道:“雪意贤侄女,既然你楚伯父这般抵訾于我。你楚伯母我却不好与他在这里掐架。不过有一事我却弄不明白。特意随了你母亲来问你。
既然你做了未嫁打扮,那分明是想再嫁的,可却为何一定要闹腾出家做什么姑子?难道嫁过一回的女儿,也这么让爹娘不省心?”
陈雪意微微一笑,“楚伯母,雪意自从回到娘家来。父母兄弟们别提对我有多好。甚至比雪意出嫁时更新近几分。雪意本就爱极碧草蓝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哪里想出什么家,可是,今日闻听楚家伯父伯母为我而来,却不得不想出家?”
楚相会意,不觉心间暗赞陈家这三妮子反应快,含笑不语。李氏却满头黑线,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觉冷笑一声道:“三侄女你可真会说笑,难道我和你楚伯父逼着你出家了不成?”
陈雪意宛尔一笑:“敢问楚伯父楚伯母,今日为何事而来。”
她向来恩怨分明,对展明皓那游戏风尘,逢人便做戏之人。便也送他一张假面,一直与他做戏。最后也是以演戏的形式与她收尾。
可事到如今,楚相与李氏绝非大奸大恶之人,今日却又是为自己而来,有话不如当面锣,对面鼓的拿出来,说在当面。
楚夫人顿时面沉似水,“原来贤侄女你也都知道,自然是为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悠然而来。”
陈雪意闻言,想起楚悠然来,心知自己与他之间若想修成正果,必然有一条艰难曲折之路要走,不觉心下黯然,垂首不语。
肝火极旺的楚夫人又恼了,“怎么,贤侄女,勾起我一番话来。你却无言以对了,我却要问你。既然口口声声要出家。却为何收了我家悠然的双鱼玉佩做定情信物?”
听楚夫人提起双鱼玉佩,陈雪意心中一动,不觉伸手触了触胸前裹在亵衣中的饰物。眸中漫过水样温柔。
楚夫人眼锋何等凌厉,一见陈雪意颈上的那条绿丝绦,便冷笑一声对着焦氏尖声道:“焦家妹妹,你瞧,她颈间戴的,便是我给悠然的家传玉佩,看来,果然她二人早有了私情。若不然,我们悠然怎么会口口声声说非陈雪意不娶。
我就知你惯会做奸使诈的,我那悠然性情纯朴敦厚,定是被你这小妖精用花言巧语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