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相闻言,不由得想起自己年少时思慕的一个邻家女子,那时候自己还是个一穷二白的书生。那个女子的父亲只因为自己身为布衣,闲贫爱富。因此将那女子嫁给一个大户做妾。谁知大户家的妻子心狠手辣,不到一年,就将那女子折磨死了。
女子死的那一日,正是自己高中状元,回乡祭祖之时。后来,他只得在恩师的安排下,娶了现在的妻子,虽是在富贵窝中温柔乡里。可他这一世,终未觉得幸福。难道,自己的幼子悠然竟然也要走自己的老路。不,自己不能让这个倔强的孩子同自己一样。”
于是他失声道:“哎呀,陈贤弟,这却不可!那展明皓贪赃枉法,又有两条人命在手,本是个伤天害理之人。若不是贤侄女儿不畏艰险,虚以委蛇,在他身边忍辱负重这么久才得以保全你与展侍郎全身而退,恐怕你二人俱成为那厮的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陈士倌一见这朝堂上的老狐狸居然被自己瞒过了,不觉心头暗笑。却呈出一种极为阴郁的表情,瞟了瞟一直与焦氏说话,不依不饶地要坚持要去陈雪意处去的楚夫人,声音沉重而低靡地道:“相爷,您也看到了。我那三女再聪明不过,她被我逼嫁展家之后,再展家经历风云变幻,在这大宅门里早已经历了太多的是是非非。想来对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她是早已厌倦,是以,才不愿意再与这些
楚相不觉点头道:“那日展清寿诞,诱捕展明皓之时,我曾见过贤侄女一面,她居然借寿诞,巧做戏,戏奸夫,白真相。真真是聪明机智,勇敢慧黠,与我那倔强得只有一根筋的悠然小儿刚好是天生地设的一对。而且,有这样明白事理的儿媳在一旁辅佐于他,我与他母亲亦是大放宽心。”
楚相嘴上虽这么说,其实他心间亦是有苦难言。回想起这几日楚悠然在家中那副“非陈雪意不娶”的固执嘴脸,加之自己与楚夫人不允的情况下,他毅然决然穿上回来那日的一身怪异装束,整个人看起来不修篇幅。说什么今生若不娶陈三小姐为妻,他就去做道士云云。一幅你们若是不信咱们走着瞧的倔强模样。
楚悠然自动归家之时,楚相夫妇以为这倔强儿子终于转了性,后来他又不遗余力地帮着陈士倌调查展明皓的罪证。楚相竟以为这小子居然有意往仕途发展,却没想到,他却别有所图。至此,楚想不觉是又恨又是心疼。
楚相当时发恨想一怒之下由他一走了之。可是经不起楚夫人上去抱住楚悠然一顿“心肝肉”的乱叫,一把鼻泣一把泪的痛哭。再者楚悠然终究是自己嫡出之子,自己怎能就此让他抛弃红尘。既然“百行孝为先”大道理压制不住他,楚相夫妇只得不情不愿地屈尊来到尚书府。却又想不到遇上这么个令人憋屈的情况。
陈士倌见了楚相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这才又瞟了楚夫人一眼方才道:“多谢相爷抬举小女,如此这般,不如我们也一同去雪意阁瞧瞧?或许,楚相您可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小女。”
楚相倒没觉得怎么样,背负着手想:反正今日也是如此了,不如就此权当在陈家偷得浮生半日闲。却看看小儿抵死也要娶的小女子言语慧黠的样子,却也胜过就此回家去,与楚夫人李氏闲磨牙。
他打了这个主意正欲与陈士倌同时举步,却听见一旁的楚夫人冷笑两声:“哎呀,真不知这二嫁之女怎么还越嫁越金贵了。居然能劳得我们家楚相的大驾去看她。莫不是如果她再来个三嫁四嫁的,还一步登天,还几步登天,成了皇贵妃不成?”
焦氏顿时面色一变,颤声道:“亲家姐姐,你千万莫要这般说笑。”
陈士倌却在一旁颇有些自得地一笑,意味深长。楚相忙上去掩了妻子的嘴道:“你个妇道人家,莫要瞎说八道。你就不怕惹上杀身之祸吗。”而后,又附在她耳边道:“夫人,你莫要再捡这些混话乱说。你可知道,近几日皇上一直私下在我与展侍郎之间私语,说是听闻陈家三女不光样貌出众,且足智多谋。竟豂有选她入宫给太子做庶妃之意,我在此间百般周旋,你却这般无理取闹,难道,你真个想让咱们的儿子去武当山做了道士?”
楚夫人一听,忙伸手掩住嘴。但想想前事不觉心间憋闷,复又移开手愤愤不平地道:“她即要出家,却又要收授我儿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