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方秀才看着她,很凄凉很无奈地一笑:“表妹,你省省吧。我都认命了!”
五姨娘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把方秀才推到一边,然后使足吃奶的气力,边唤着人边向门口跑去,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边的那些人竟然都已不知去向。她的心头不由得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待她心慌意乱地跑到门边去的时候,门已自外面上了锁,任她喊叫得嘶心裂肺,终是没有人应。
没多大一会儿,外面终于有了声音。五姨娘那沉到海底的心终于又燃满希望,待到陈士倌走进门来的时候,她向往日一样向陈士倌身畔依偎过去:“老爷,明天妈妈说有人加害我,你还不信,你瞧,今日……”
她的话还未说完,陈士倌早已毫不留情地将她一把推开。然后红着眼扫向室中。一见那满面惊惧之色的方秀才,不觉怒火中烧。对着身后的家丁大叫道:“来人哪,将这对奸夫yin妇给我捆起来,沉塘。”
门外却传来焦氏那淡淡的声音:“老爷,不可。五姨娘现在正身怀六甲,况且怀的是陈家骨肉。您还是等五姨娘生下孩儿再做处置吧!”
五姨娘见焦氏一脸风清云淡,身后竟还跟着,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戏模样的陈雪意。心知自己是阴沟里翻船,着了这二人的道儿,不觉对着焦氏骂道:“我就知道是你这混仗老婆搞的鬼。因为自己生下的儿子天生痴傻。见我怀了贵人就心生嫉妒,和那小贱人做好了扣来加害于我,我冤枉啊,老爷,妾身冤枉。难道,你不顾念我,还不顾念我腹中的骨肉吗。他可是你们陈家的骨血,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说罢,泪水向断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淌。那大腹便便的哭泣模样甚是可怜。陈士倌一边瞧瞧那对与人通奸的五姨娘含了满眼鄙夷之色的妻女,又望望一旁哭得肝肠寸断,梨花带雨五姨娘。想起往日里这小五待自己的柔情蜜意,再想到她腹中那个贵不可言的儿子,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应该倒向哪一方。
焦氏一见事有不妙,不免向陈雪意看去。在五姨娘边哭边骂的时候,陈雪意早已蹑手蹑脚地走到五姨娘身畔。突然间紧紧握住她的手臂,将两指搭到腕上。五姨娘一怔,正要挣脱。
陈雪意却笑吟吟地道:“五姨娘总说自己身怀贵子,雪意也与白云观主略学把脉之术,今日倒要好好看看,五姨娘腹中的骨肉到底尊贵到何种程度。”
在场众人不由得都禀住了呼吸。
陈雪意凝神搭完五姨娘的左手,二根手指又搭到她的右手腕处。过了半晌,叹息似地摇了摇头,便对着陈士倌,焦氏两夫妇道:“爹爹,母亲,雪意不知是哪个相士给五姨娘把的脉。又或者是雪意判断有误,在我看来,五姨娘腹中的,分明是个女孩儿……”
焦氏闻言,不觉望望五姨娘的肚子,似笑非笑地道:“雪意,我倒愿意是你判断失误。可是,就你能医好你娘的眼睛,让我先天痴痴呆呆的留哥儿变成一个正常的孩子。我倒是信你有能搭脉识胎相的本事。”
焦氏此言一出,陈士倌微微闭了闭眼。他亲眼看见了二姨娘盲而复明,方才入门时,又亲眼得见了从来只是一个傻子表情的留哥儿欢快地对自己笑。他不得不信了焦氏所得的话。
此时,他即失落,又惭愧,又恼怒。羞恼交加之余,他只闷闷地对着焦氏道:“夫人,此系内宅之事,都应你来过问。如何处置这五姨娘,就由你说了算罢。”
说罢,转身走了。尽管五姨娘在后面咱天抢地,哭得凄惨,却再也唤不回来陈士倌那颗已远离了她的心。
焦氏到底是个慈悲心肠的女子,最终她让方秀才将五姨娘带到乡下待产。并且拿出一千两银子给他们度日,至于那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终要回陈家认祖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