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老爷吃饭很慢,很静,屋里侍候的人也很安静,静到谢姨娘布菜时,筷子敲击到碗碟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惊人。
褚老爷一语不发的将饭吃罢,又饮了一口茶漱完口,再用毛巾擦了擦手,这才看向谢姨娘道:“撤了吧。”
谢姨娘颔首,监着丫环仆奴将碗筷撤去后,她才最后一个退出门,将门顺手阖上。
“这事既然是回鹘王子提出的,宣王殿下自然会应许。就算不许,你们自己去便是。”褚老爷站起身子来,缓缓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看到褚至情道。
“是。”褚至情恭敬回答。
看到儿子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褚老爷似乎有些不满意,说道:“这次赏宝大会将会展出金丝玉锦图,不论花费多少代价,务必将那图带回来。”
“只是,不知那图是真是假……孩儿,不敢妄自开价。”
“你那玉如意,我看她已然是尽得玉珍廷的真传的,若她帮你掌眼,必无失误!此次,我给你备上两万金的飞票便是。”
“……”褚至情却不应他,沉默了半晌,才道:“如意年轻,经验较少,孩儿担心……担心她担不起这大任。孩儿……孩儿也恐此行有失,辜负爹爹的厚望。”
“废物!”褚老爷竟似有些恼怒,微带严厉的道:“她玉如意有没有本事,我不比你清楚?”
褚至情一时语塞,只得沉重脸不说话。
褚老爷看了他半晌,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道:“罢了……你此行只需将那图带回来,至于孰真孰假……我不会怪你,你且回去吧。”
褚至情咬了咬唇,本想再推辞。却见父亲已然闭目养神了,留下来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只能低声应是,这才离去。
褚至情离去不久,谢姨娘便转身进来,走到褚老爷身边坐下,帮他按摩着肩背,道:“老爷,这一次,非得三郎去不可么?难道二郎不能担当这重任?”
“笑话。那宣王点了名让玉如意去的,老三不过是个陪伴。难道让正经的夫君不去陪,倒让二伯去陪么?”
谢姨娘皱了下眉。随即喃喃道:“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可是,老爷,那玉如意真有那本事么?”
“废话。”
“但若她不愿帮忙,岂不是白费力气……”
“妇人之见!”褚老爷怒道:“只要她嫁给了我们褚家人。便是褚家人,以后所得自然也是褚家的!更何况,现在不仅仅是那回鹘王子对她另眼相看了。就连今日她搬家,宣王殿下也去了。”
“宣王?”谢姨娘慌了一下,那样高高在上的贵人,怎么会去管一个小老百姓的搬迁?看来玉如意确是有些不同的……她连忙躬身道:“是是。是我愚笨了。”
“不过……你这么一提醒,我到想到一事……”褚老爷的食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旁的小桌,想许久。才道:“我记得这个月二十八是个大吉之日,就让老三将那丫头娶进门罢了。”
谢姨娘按捏在他肩头的手滞了滞,随即低低一笑道:“也好,免得时时提心吊胆的。”
“明日,你便着手安排此事。”褚老爷想想。道:“至情毕竟是嫡出的孩子,那玉丫头也是玉家的嫡长女。婚事务必要尽礼,切不可丢了颜面,莫让别人看了笑话去。就按……就按当初至忠娶妻的花费来办吧。”
谢姨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终究还是没多说,只点点头应声答应。
次日一早,褚至情便被褚老爷喊了去,又着两个小厮给他换了身极为体面的衣服,便带着他出门上了马车。
褚至情自是一头雾水,掀开帘子见正往城外驶去,心里更是疑云重重,但看到父亲老神在在不愿搭理自己的模样,也只得闭嘴不问。
直到那马车行到城郊牡丹园旁时,褚至情才觉得不对劲,有些个坐不住了。
褚老爷半睁开眼看了他一眼,道:“金氏是好友遗孀,又是你未来岳母,乔迁新宅,我们自然应该来拜访一下。”
褚至情听言,这才放下心来,一路无话的驶到玉如意家门口。
此刻玉平安正领着诸葛大牛和二牛往宅子大门上挂门匾,墨色的大匾上,凹刻着玉宅两个大字,用银漆填色,虽然朴素,倒也显眼。
玉平安遥遥看到马车行来,又见褚老爷和褚至情下车来,这才慌忙迎了过去,深深一鞠躬道:“见过褚伯父,见过至情兄长。”
褚老爷和蔼的拍了拍玉平安的肩头道:“几日不见,好似又高了许多,免礼免礼。”
玉平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即反应过来,赶紧将二人迎进屋里。
刚走过前院,他便大声喊道:“娘,褚伯父和褚三兄来了!”
金氏慌忙迎了出来,眉开眼笑的福身道:“没想到亲家会来,真是失礼了。快请进,快请进。”随即便朝旁边候着的珍珠使唤道:“珍珠,快去沏茶。”
珍珠应声快步出去。
褚老爷一边进屋一边递上自己带来的见面礼,笑道:“这宅子倒是气派,虽比不上当初在长安那个屋子,但胜在环境清雅。”
金氏笑眯眯的接过礼物,随手递给玉平安道:“亲家说的是!”
褚老爷朝屋里看了看,问道:“如意那丫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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