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端了托盘,小心翼翼的进了主屋,在桌上放了,端起碧绿色的玉碗,在宜儿身前跪了,恭敬的递了上去,小声道:“小姐中午便没有吃饭,晚饭也吃得少,这是伍儿熬的参汤,小姐先喝一口吧。”
宜儿看了看银谷,也知道今日将这丫头晾了半日,对她来说,这惩戒怕也是有些重了,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得让这丫头自己意识到问题,不狠下心来好好的敲打她一番,只怕今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再犯的,遂也没伸手去接汤碗,只道:“我叫你自己好生想想,你可想明白清楚了?”
银谷道:“奴婢该死,越了规矩,没有回过小姐,就擅自放了人进来,奴婢知道错了,小姐要打要罚,奴婢都心甘情愿,只求了小姐,别嫌弃了奴婢,不要奴婢再在身边侍候了。”
宜儿道:“你想了一下午,就想了这些东西?”
银谷摇头道:“小姐宠着奴婢,是奴婢太不知好歹进退了,奴婢知道,小姐生气,是因为奴婢耳根子太软,太不中用了,被人几句话就说动了心思,竟连基本的礼仪规矩都忘了个干净,奴婢奴婢当真是罪该万死。”
宜儿叹了口气,伸手接了汤碗,道:“你也知道,下个月我就要嫁进宁国公府了,你是我身边的大丫头,是要随我一起去宁国公府的,到时候是什么情形什么状况,我们谁也说不清楚,你这般的慈软性子,叫我如何放心得了?”
银谷见宜儿接了碗,到底在心里松了口气,连忙道:“奴婢以后一定不会了。”
宜儿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心地太软了,在瞿州府的时候,你要为那些彭家出来的家奴求情,我许了你自己去处理,你难道都还没从中悟出些道理出来么?今日这事,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那齐嬷嬷骝着你,说得她如何如何的可怜,你心里不忍,就应了她的意,直接将她带来见我了。你到是一番好心,可你也不想想,你放她来求我,准备是要我怎么办?”
银谷愕然,这才想起当时宜儿是真的黑了脸,直接让丫鬟撵了齐嬷嬷出去的,她细细一想,也觉得这事宜儿似乎并不好插手进去求情,可具体要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却缓不过劲来。
宜儿再次叹了口气,知道这丫头心思单纯,于这些恶毒的阴私算计一时哪能想得明白,遂道:“你起来吧,下去后再好好想想,以后再有人哭着过来求你,你就多长个心眼,实在拿不准的,过来问我或是去问问你青漓姐姐,别人家一哭你就软了心,什么都答应,知道了么?”
银谷是点着头退了下去。
谁知到晚上宜儿梳洗完毕之后,都准备上床歇息了,银谷却从门外是哭着跑了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宜儿面前,呜咽道:“小姐,你赏奴婢一顿板子吧,或是骂奴婢一顿也行,奴婢真是糊涂透顶,愚笨不堪,现在才知道那嬷嬷,那齐嬷嬷竟然是存了这般恶毒龌龊的心思,奴婢真是该死,还将她巴巴的放到了小姐的面前,让小姐为难.”
话没说完,这丫头已是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因绿芙身子不爽,晚上上夜侍候的是银锁,宜儿就示意银锁将人扶了起来,道:“你去问过你青漓姐姐了?”
银谷点了点头,道:“奴婢真是蠢,要不是青漓姐姐,奴婢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嬷子竟会是存的这般的算计。”
宜儿道:“你想明白就好。”又看了一眼银锁,道,“银锁的性子和你银谷姐姐差不了多少,我今儿说的话,你也过来仔细听听。”顿了顿,才又道,“下个月我便要嫁去宁国公府,那宁国公府是什么地方,想必你们都是知道的,那等钟鸣世家,内里错综复杂,我这郡主府比不了,当日的青湘侯府也比不了。你们是我的人,随我嫁进宁国公府,一言一行,表的都是我的颜面,别的都还罢了,你们唯一让我担心的便是你们心地太过良善,看不得旁人吃苦受罪,你们需要记住,有时候就是要帮人也要分辨清楚人家值不值得你去相帮,别好心办了坏事,反叫人拿住了把柄,到时候我一个新嫁的媳妇,就是有心想保你们,怕都是有心无力。”
银谷是明白了今日这事的心思算计,心头是太过震撼,怎地她就是引了个嬷嬷去见宜儿,到头来就差点害了宜儿,心头这会还自责的想撞墙死了算了,对宜儿的这番话就是当真的感同身受,深以为然。
宜儿看在眼里,心想历了这事,若是能让银谷意识到这事情的紧促性,便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