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让宜儿有些欣喜也有点意外。
杜老爷竟让秦过三再为铃儿仔细的号了脉,然后开了方子,而且他们居然还带足了寻常的药材和工具,是以,只片刻时间,就支起了三叉架,熬起了药。
虽然在开方和熬药的过程中,秦过三都在不住的摇头,而且以特制的药巾蒙了面,号脉的时候,手上也垫了一条方巾,举止慎重,一切看上去都绝对不容乐观,可是宜儿根本不愿意去多想,她宁愿相信,已有大夫诊治并熬了药,铃儿应该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只是像熬药和照顾铃儿的这些事情她本来是想自己去做的,可是杜夫人一直抓住她的手,根本不放她过去,而杜夫人明显有些不对劲,自手里拿着那块玉佩起,她就没有说话,只紧紧的握住宜儿的手,双眼连眨都没眨一下,只痴痴的看着她,那目光神情,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宜儿先是奇怪,而后渐渐的,心里仿佛也起了一丝悸动,她不自觉的抬眼和杜夫人对视,也说不上为什么,有一种很奇特,只想和她好好亲近的感觉由心底涌了上来。
杜夫人顺了顺宜儿的头发,柔声问道:“那小姑娘是你亲妹妹?”
宜儿摇头,遂将向婆婆和铃儿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杜夫人又问:“你今年多少岁了?”
“十一,我是正月的,已经十一岁过半了。”
杜夫人眼中的笑意更盛了,看着宜儿,忽然将宜儿用力的揽进怀里,抚着她的头发,喃喃的道:“这么多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吧?”
宜儿不知道该怎么答了,她只觉的杜夫人的怀抱好温暖,好舒服,一时只是凭本能的往里面钻了钻,并没有答话。
杜夫人轻轻的拍着宜儿的背,道:“好孩子,我问你,这小姑娘既不是你亲妹子,那你可还有什么亲人?你的父母呢?”
宜儿也没抬头,只道:“打小我就是个孤儿,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那你可想他们?”
宜儿一怔,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想不想,只是小时候有一次姑娘从假山上摔下来了,我见夫人从远处冲过来,一把将姑娘抱进怀里,慌里慌张的查看她是否受伤,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母亲在我身边的话,是不是也会和夫人紧张姑娘一样那般紧张我呢?”
宜儿话刚说完,忽然就觉得像是一滴水滴在她的额头上,她抬头看时,就见杜夫人早已泪流满面,痴痴的盯着她,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她最后的那个问题,只喃喃地道:“会的,当然会!”
宜儿有些恍惚,其实像刚才那些话她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面对杜夫人的时候,她根本不曾多想,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当然当年的事,她并没有说全,蒋菊芳从假山上摔下来的时候,她先扑在了地上做了人肉垫子,蒋菊芳是摔在了她的身上,事后蒋菊芳是一点事没有,而她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下的地,而当时,夫人眼里看见的只有蒋菊芳,第一时间冲过来揽进怀里细细查看的也只有蒋菊芳。
宜儿心里并不是记恨什么,她只是个丫鬟,跟在蒋菊芳身边伺候,蒋菊芳从假山上摔下来,不管起因为何,结果如何,她都有开脱不了罪责,若真要责罚,一顿板子之后让人伢子重新将她领走都不为过,可是夫人和姑娘非但没有罚她,反而为她请医煎药,让她在床上安心的躺了三个月才让她重新下地伺候!
说起来,蒋菊芳母女待她已是仁义随和了,她一直忘不了那件事只是因为当时夫人抱住蒋菊芳的时候,那脸上的惊恐和紧张的神情,那应该就是母亲对女儿深切的母爱了吧?宜儿没有母亲,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所以,不可避免,那时候她心里有了一丝嫉妒,以致到了今日,对那日的事情尤是记忆犹新。
可是杜夫人怎么会哭呢?难道是同情自己以前的遭遇?
宜儿有些不解,事实上在心里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以前有多么苦,多么难!蒋菊芳待她很好,后来她出来后更是遇到了很多好人,那车夫王富,明风绣楼的卫娘子,吴夫人陈氏和吴英,云五公子,还有五殿下杨铣宜儿很知足,她也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可是如今杜夫人若真是为她以前的际遇而伤心的话,宜儿自己都觉得有些怪异。
铃儿最终还是没能救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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