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直接将人丢出了车厢,连同宜儿的包袱一股脑儿的丢在了宜儿的身上。
此时雨势已止住了,只零零星星的飘着小雨,宜儿的眼睛有些红,也不知是不是雨水进了眼,很不舒服,她伸手死死的揉了揉眼睛,见杨铣已放了轿帘,吩咐安和赶车,她便吸了口气,将包袱往肩上一搭,竟不在理会杨铣,人率先往前走去。
宜儿走的方向当然不是小见山寒秋寺,她是朝着垌山而去的。
杨铣见了,直恼得一张脸几乎阴沉得可以出水了,只是恼虽恼,却也是无可奈何,他总不能拿根绳子将人捆上寒秋寺吧?再说他决定去垌峡口的时候,就让安和快马加鞭,既决定要去,当然是宜早不宜迟,是以他现在也确实是腾不出手将宜儿送上山了。
所以,杠了半天,最终杨铣是松了劲,恶狠狠的让宜儿再度上了车,安和便打马朝垌峡口狂奔而去。
垌峡口大坝初建于昭明十六年,是北三州乃至整个北部最大的峡口堤坝,至今已近四十五年,虽说年年都有维护,不过毕竟年久,主体结构建筑又是当年的工艺水平,这几年已有不堪重任的迹象,工部尚书云仲英年前才上了折子,要在垌峡口大坝上三十里的牧马口新修一座堤坝,以缓解垌峡口大坝的压力,只不想牧马口堤坝尚未开建,北三州就遇上了这百年难遇的特大洪灾!
安和驾着马车,上了垌峡口大坝的时候,时辰不过刚刚未时三刻,天虽然没有完全放晴,不过雨小了很多,尚断断续续的,也算是一个好的端倪!
只是和三人预想中大坝上人来人往,争相抢险筑堤的情形完全不同的是,此时大坝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空无人烟!
杨铣铁青着脸,怒火中烧,查看了一下水位就跳上了马车,厉声吩咐道:“去垌县!”
垌县县城就在垌峡口下面,路程不过五里,很近,安和知道杨铣是气得狠了,哪里还敢上去触霉头,将手中的马鞭挥得啪啪作响,驾着马车如飞般冲进了垌县县城。
城门口根本不见城门卫站岗盘查,县城里也只看到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从街上走过,还尽是些老弱妇孺,个个面上惶惶,形色匆匆的。
很显然,这里和宛县的情形一样,因为知道了垌峡口可能决堤的消息之后,多数人都出城逃难去了,这些留下的,多是家里困难,凑不齐逃难的盘缠或是没有体力和精力的垂暮老者亦或是独居的孤寡!
马车直接冲到了县衙门口才停了下来,杨铣却不待马车完全停稳,人已从车上跳了下来,几步就跨进了县衙,厉声喝道:“马通尧,马通尧你个混蛋,快给爷滚出来!”
马通尧正是垌县县令,像杨铣这般直接冲进县衙大呼县令老爷名讳的可能这也是第一遭。
有五个人从县衙里面迎了出来,领头一个浓眉大眼,三十多岁,穿了身青布制袍,见杨铣急步过来,口里更是大呼小叫,不免问道:“你是何人?县府衙门岂是尔等可以随意乱闯的?”
“你是马通尧?”
那人摇头,道:“我乃垌县主薄谢函!”
“叫马通尧出来见我。”
谢函叹了口气,道:“马通尧那个怂货,知道垌峡口大坝不保,昨晚连夜就带着家眷跑了!”
说起来,这谢函不过是个小小的主薄,那垌县县令马通尧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居然也随着杨铣的话直接称其名讳,看起来马通尧临难偷跑的行为让这谢函极为不耻,这才口不择言,对他这顶头上司毫无丝毫敬意!
事到如今,杨铣面上反而不急了,他走进衙堂,随便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瞪着谢函,道:“既然马通尧都跑了,你们为什么不跑?”
谢函当然不知道杨铣的身份来头,不过他毕竟做了多年主薄,眼力劲自不算浅,只观杨铣的穿着举止,气度态势,已大致判断这人绝非寻常人等,当下语气便稍稍客气了点,道:“如今垌峡口大坝是不是真要决堤还两说,何况县城里虽多数人都外出逃难,终究还有人因为各种的原因留了下来,谢某本就是垌县人,又得垌县百姓爱戴,于县衙做了这主薄,既做了这个官,又岂能丢下垌县百姓独自逃命?”
“好!”杨铣道,“谢主薄有此想法到也算是垌县百姓之福!只是爷不明白,谢主薄既知垌峡口大坝关系重大,如今留在垌县的百姓能不能渡过这劫尽系在大坝是否决堤上,可谢主薄为何只留守这县府衙门之内,于大坝上的情形浑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