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宜儿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看上去他应该已经撑不住昏迷了过去,只是宜儿一走近的时候,那人竟然条件反射般的睁开了双眼,眼中的冰冷暴戾不由得让宜儿打了个哆嗦!
宜儿说不出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只是多年之后她再回想起来,心中依旧有些胆颤,那就像是头穷途末路的恶狼在濒临死亡之际眼中的凶狠不甘!
宜儿被吓得下意识的退了两步,正想着快点回去叫了苟婆婆过来,却见那人突然轻声道:“别叫!”
宜儿一怔,那人便又道:“别叫人,我马上就走!”说着话,那人颤微微的站了起来,向前跨了一步,立时便脚下一歪,再度瘫在了地上。
宜儿看着那人尤自挣扎着的身子,在心里权衡再三,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不再管那人如恶狼般的眼神,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人给架了起来,慢慢的往院子里走去。
男人的身子很沉,所幸宜儿也不是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虽然吃力,好歹在歇了几次之后,终于将男人扶进了她的房间。
时辰还早,不过苟婆婆一向有早睡的习惯,屋内本已熄了灯,宜儿开院门进来的时候,想是苟婆婆被惊醒,灯又燃了起来,然后苟婆婆就在屋中问了一句,宜儿不待她出屋,便出声答了,苟婆婆便放下心来,只说厨房还剩了点饺子,宜儿若是饿了的话,可以进点宵夜,宜儿忙谢了!
眼看着苟婆婆屋子的灯又熄了,宜儿这才松了口气。
将男人扶躺在她的床上,宜儿方点了灯,这才看清楚男子的长相,不免心头咯噔一下,再次被吓了一跳。
男人的脸色极不正常,卡白得有些慎人,宜儿虽没经验,也能看得出来这种卡白是失血过多导致人极度虚弱所致,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男人的相貌过于凶狠,一条刀疤从右眼睑经过鼻梁直达左嘴角,望之令人毛骨悚然,最最关键的是,这人宜儿还见过,正因为那刀疤太过触目惊心,所以她的印象极深!
当初她救下云玹,将云玹男扮女装的时候,就遇到了五名黑衣骑士拦路,这人便是当初的五人之一,宜儿尤自记得,当时危急的时候,她不管不顾的朝那掀帘的凶汉撞去,被凶汗一脚踹倒,那凶汉尤不解气,还想上前补上两脚的时候,正是被眼前这刀疤脸喝止的!
宜儿快速的将当初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这人在追云玹,那云玹仆随的几条人命显然就是被他所杀,再回想大牢中刘县令提审她的时候提到过什么青匪董擎,那眼前这人即便不是那董擎,也必然是董擎的同伙!
宜儿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这人既然是马匪,那她要是救了他,岂不是错了?
或者干脆报官吧?
宜儿又想到当初要不是这刀疤,那掀帘的凶汉要是真上前向她补上两脚,只怕当时她就命丧在了那里,这般说起来,这人到也算救了她一次。
宜儿从来都不是犹豫不决的性子,只是这一回她确实纠结了好一会,最后才想这人即便是马匪,但看他制止那凶汉行凶,不愿伤及无辜的事情来看,到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凶徒,既然他救了自己一回,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心,自己总不能恩将仇报,见死不救吧!
既然打定了主意,宜儿便不再多想,她又去叫醒了苟婆婆,只称不小心擦破了手臂,向苟婆婆讨了些白药和碘酒,苟婆婆自然是一面埋怨她太过不小心,一面又仔仔细细的将破皮后的注意事项给嘱咐了个遍,还想亲自起来给宜儿上药的,好歹是被宜儿给强行按回了床上,这才作罢。
因为时辰太晚,药铺都关门了不说,只这刀疤的身份又见不得光,宜儿只能匆匆寻了这些东西回来,心中只祈祷能多少起点作用吧。
之前刀疤脸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已经给身上的伤口止了血了,只是刚宜儿扶他进来的时候,宜儿力小,他多少承了劲,牵动了伤口,有好几处又开始往外渗血了,宜儿以白药止了血,再用碘酒稍微的清理了下伤口,然后用干净的棉布为其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刀疤脸早已清醒,只看着宜儿的动作,没有吭声,宜儿到也在心里叹服,她上药包扎的这整个过程,难免会触碰到伤口,可是这人硬是从头至尾一声都没吭过,这得需要怎样的意志力和忍耐力才能办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