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怀抱忠诚、表里如一,的确是让人钦佩。但我似乎也并未有谋害贵国的事迹让人切齿痛恨,或许还有仰慕梁家章制欲作内附之想,李将军你急欲表态、拒人千里之外,于公于私,恐怕都有失妥当吧?”
李泰望着一脸戒备之色的李迁哲,又微笑着说道。
李迁哲听到这话后,眼神又泛起几丝迷茫,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所以李大都督入此是为南投?但这又与我何干?我边将也,并无职权过问此事……”
“这暂时倒也没有,所以作此言论也只是想告诉李将军,世事无常,切勿短视度之。一旦失算恐怕就会伤人害己,悔之晚矣。”
李泰又叹息说道,看起来岳阳王只是把人掳到这里来,还没有进行深入有效的沟通,所以才让这个李迁哲满心戒备。
“多谢李大都督赐教,待有闲暇一定仔细品味,希望能有益余生。”
李迁哲又不咸不澹的回了一句,然后才又将视线转望向岳阳王说道:“下官冒昧再问大王,引我至此究竟所为何事?若是下官无意中冒犯大王,罪孽深重以致国法难容、并须以私刑加戮,敬请明告,下官自知取死有道、亦死而无憾!”
岳阳王听到李迁哲这问话,脸上便也流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他虽然做得出这件事,但还是不好意思直接向李迁哲开口劝说希望他能同流合污。
所以说这个脸皮面子当真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李泰眼见岳阳王到了这一步都还只想做个半掩门,那么恶人也就只能自己来做了。
“李将军倒也不必急于诘问大王,今日你身入此境,是我几求大王所致。原因也很简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李将军你一族世居安康境内,几代深受一方水土的哺养,却从未想过推利于人、与众分享,得有今日的灾祸,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李泰又望着李迁哲笑语说道。
“我家几代守乡卫土,护佑乡人免受北虏戕害,声闻乡里、德庇一方,如今所得所有,俱至尊察授、乡里推奉!李大都督以此笑我,恐怕是没有这个资格,纵然可以夺我性命,必也不能埋没道理!”
李迁哲闻言后又冷声说道,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李泰听到这话后,索性便抽出佩刀,径直向李迁哲斩落下来,而其人也全不畏惧,只是闭眼待死。
“伯山且慢……”
岳阳王见状自是一惊,忙不迭发声劝阻。
李泰自然不会噼杀李迁哲,佩刀悬停在其人颈侧几寸处,继而便大笑了起来,转头望向兀自有些惊魂未定的岳阳王说道:“大王果然明鉴,若非如此至纯至勇之人,如何能相谋事!前者大王力荐,我却仍存怀疑,今观李将军风骨如此,的确是让人钦佩!”
李迁哲听到这里,便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未及抬手擦拭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充满狐疑的望着李泰,思绪仍然紊乱着梳理不出一个头绪出来。
李泰递给张石奴一个眼神,张石奴便将身形往斜里一晃,旋即他便又将手中佩刀转过刀身,直将刀柄往李迁哲手中塞去,同时口中说道:“前者相请确实失礼,李将军心中有恨也属正常,方才又以恶言相激、得罪更深。
情知难求谅解,但我却仍盼能与李将军相知共事,请将军且持此刀,若将军愿与我为友,请割臂腿泄愤,若仍厌我至深,请当胸刺来!我诚欲收聚壮士相谋大计,今却因辞不达意而伤害壮士情怀,不得见谅,死有余辜!”
“这、这……”
李迁哲死里逃生,尚自心绪未定,垂眼看了看被李泰塞到他手边的刀柄,手指下意识弹了一弹,旋即又抬眼望向李泰一脸诚挚的表情,手掌如触摸到火炭一般陡地向后收回,身形也向后疾退两步。
他视线快速的在满脸呆滞的岳阳王身上扫过一眼,这才双膝一软,向着李泰顿首作拜道:“乡野陋夫,何幸之有,竟得李大都督如此诚挚邀好,若仍孤僻谢绝,天下人能不笑我?”
李泰将佩刀弃在脚边,俯身捧起李迁哲两臂,旋即便望着他大笑说道:“之前尚是素不相识、厉色以对,如今李将军却是高义活我,前言世事无常、勿作短视,将军信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