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掌柜让我那仆从搬下来就是。”
史掌柜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行了一礼,又客气了两句,便转身出去了。琉璃看了小檀一眼,见小檀悄无声息的退到了外面,这才认真的看着裴九深深的一福,“上次之事,多谢裴君。”
裴九笑着摆了摆手,语气依旧清淡谦和,“库狄大娘客气了,裴某不过是胡乱猜测了一番而已,什么事都没做,何敢当一谢字?大娘能得偿所愿,想来应是天意如此,倒是这夹缬,家师定然欢喜,裴某应多谢大娘才是。”
琉璃微微一怔,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回答,既然他已不愿再提之前的事情,她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当下也只是笑着点点头,转身到架上又拿下了一叠夹缬,放到了案几上,与案上那六张正是一模一样。
裴九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惊诧,“这是?”
琉璃微笑道,“自然赠与裴君的,若是装入屏风时有个万一,也好替换,若无此等意外,裴君随意处置就好。”夹缬的工艺特殊,染好出来时永远都是两幅图案一模一样的布帛,虽然裴九只订了一套,却自然会多出另一套来。这一套,若是留在如意夹缬,想来不会有人再发疯到拿一万钱来买,从商行信誉来讲,也不能廉价处理,倒不如送给裴九做个人情。
裴九摇头道,“无功不受禄,这如何敢当?”
琉璃笑道,“确是有一事要烦劳裴君,过些天我要画一幅插屏,只是那画须有题词,我这笔字实在见不得人,思来想去,只能厚颜找裴君帮这个忙了。虽然这套夹缬不足以充作润笔之资,也是聊表一点心意。”
裴九似乎有些意外,看着琉璃不语,琉璃忙补充道,“这插屏却不是售卖之物,乃是私下受一位夫人所托而已。”
裴九怔了一下,垂下眼帘微笑道,“既然如此,敢不从命。”
琉璃顿时松了口气,武夫人提到书法时,她就想到了裴九那笔精妙的好字,此前还一直有些担心,此人虽然看起来温和有礼,却自有一种令人不敢太过亲近的气度,身为裴氏子弟、朝廷命官,她一个小小的胡女画师,哪里有资格让他帮这样的忙?她又不能直接说,这是送给当今陛下的生日礼物,原本她还想了几个别的法子来打动他,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好说话!琉璃忙趁热打铁,“那就先在此谢过了,只是须得裴君动笔时,却不知如何才能告知裴君?”
裴九道,“此事容易,届时你差人到长乐坊东北苏将军府所在的小道上,裴某就住在苏将军府东墙边的院子里,裴某若是不在,亦只要给院子门房留句话,我得空定会过来。”
琉璃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了那个曾在胸中盘亘的疑团,忍不住问道,“可否请教裴君官讳?”
裴九淡淡的一笑,“不敢当,裴行俭。”
他的声音明明极轻,但听在琉璃耳中,就如霹雳在耳边炸响,一时耳边、脑中都有些嗡嗡做响。和裴炎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名字不同,裴行俭在她心里绝对是一个传奇,而这传奇,居然早就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浑然不知!
“裴行俭?”她几乎是机械的重复了一句,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世上最二的穿越者,她早该想到的!像裴九这种心智气度的人物怎么可能是无名小卒?这个时代的裴氏子弟,能写这样的一手好字,又能如此料事如神,除了那个文韬武略都惊采绝艳的裴行俭,还能是谁?
裴行俭略有些惊异的看了她一眼,突然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大娘原来也听过裴某的名字?”
琉璃一惊,这才醒过神来,只觉得他的这丝嘲色十分刺眼,不由垂下了眸子,心里微觉纳闷,她记得裴行俭身世坎坷,成名甚晚,看他这神色,难道此时他还有什么恶名在外不成?如果说对裴九,她虽然感激,却隐隐还有几分猜疑,但“裴行俭”这三个字已经打消了她的一切疑虑。她心里只微微一转,便抬起头来扬眉笑道,“哪里,只是想要记得牢些而已,不然裴君若不肯题字,却如何能找上门去诉苦?”
裴行俭默然看着她,突然一本正经的道,“大娘放心,裴某,字守约。”
所以会守约?看着他肃然的脸上那双闪动着戏谑之色的明亮眼睛,琉璃忍不住笑出声来。
直到裴行俭离开很久,这抹笑意依然停留在琉璃的唇边,让她莫名的心情愉快。只是在史掌柜再次进来时,她才突然心里一动,借机找了由头便问道,“掌柜可知订货的那位裴九郎名叫裴行俭?我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不知在哪里听过。”
史掌柜顿时笑了起来,“原来大娘也听说过,我那日收了他的文书后看着那名字也觉得眼熟,后来过了两日才想起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样一副和善的模样。”
..多谢坚强的琉璃同学打赏的平安符,这个ID真是让俺眼前闪啊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