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不了,丁可胜可能觉得还是活着好一定,于是在跑到了富美城之后,便向那阮文惠发了告急文书。
当然,他把对阵的清国军队的兵力稍微夸张了一点点,要不然他也没脸上报自己的败绩。
收到了那丁可胜五千大军与一万清军在那归仁城下生死鏖战一场,损兵折将,不得不退守富美城的消息之后,阮文惠的病显得更重了。
这些日子,和琳终于等到了他渴望的援军,以及攻城所使用的重炮,加上这段时间大力建造的攻城武器,使得朗商城的形势变成严峻了起来。
十数日的攻城战让阮文惠呕心泣血,正当他在考虑是否退守那升龙城的时候,丁可胜的这份急紧军报犹如一记重锤又砸在了他那已经显得有些脆弱的神经上。
他明白自己这位手下勇将的战斗力,所以,他并没有对丁可胜的紧急军报产生怀疑,既然没有怀疑,那么,身后边的这实力陡涨的清军已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威胁了,而是一个强悍的对手。
前有虎豹,后有豺狼的感觉让原本就对局面有此悲观的阮文惠再次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虽然他仍旧没有表露出来,但是,隐隐约约,在臣子之间,已然开始有了一些不好的传闻,不过,迫于那阮文惠的积威,再加上兵权都在阮文惠的手中,所以那些手下也顶多是在暗中挤眉弄眼罢了。
光是重新收束人心,提升士气,还有……还有退军之事,已然是势在必行。仿佛是因为压力激发了动力,阮文惠这一段时间似乎忘记了病痛,每天都以旺盛的精力处置着各种的事务。
不过现在,就在他的寝宫里,满头斑白的头发已然几乎变成了雪色的阮文惠正斜倚在坐榻上,旁边,一位太医正满脸紧张地为他把着脉象,他的跟前,有一员大将很不安地时不时站起来走上几步,张口欲言,然后又悻悻地坐了回去。
“陛下并无大碍,只需要安心静养就好,臣等一会开一张调养的方子……”那位太医松开了把脉的手,向那阮文惠说道。
阮文惠微微颔首挥退了太医之后,抬起了头冲那位大将点了点,虽然精神依旧显得不错,但是劳心劳力不仅仅白了他的须发,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如同那老树的年轮一般:“光显坐吧,朕的病朕自己清楚,一时三刻还死不了。”
“陛下,您还是少操些心吧,看看您现在的身子。臣的心里,实在是难受。”这位被阮文惠唤着光显的大将,乃是他的侄子阮光显。也是他们阮氏三兄弟那位早逝的兄长的独子,其实论资排辈起来,阮文岳只能算是老二,只不过那位老大在还没有起义之前就已经病死,所以,西山阮氏一般只是指他们兄弟三人。
不过,这位阮光显也颇有才干,现如今,已然是阮文惠的得力大将。
“你的心意,朕很清楚,不过,那和琳实在是让人头痛,居然有耐心等到了援军与重炮之后,才又开始进攻,这些天来,朗商城眼看残破不堪,已经不适合守备了,所以,朕决定明日撤离朗商城,退守升龙。”阮文惠习惯性了抚了抚那雪白的眉毛说道。
“陛下英明。只是陛下,南面那只清国,该如何应对,还请陛下早做决断才是。”阮光显顿了顿之后进言道。“对方的实力似乎也增长得太快了些,如果不能再短时间之内被他们给歼灭或者是打压回去,再容其发展,安南危矣。”
“哦……”阮文惠淡淡地应了一声,却又沉默了下去,让阮光显瞪着眼睛干看着。
过了半晌,阮文惠才开口道:“你觉得凭丁可胜如今的实力,可败那万余清军否.”
“这……”阮光显不由得一滞,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缓缓摇了摇头:“不能,如今为了应对北面的大清主力,朝庭的兵力几乎抽调一空。若是那丁可胜提前抵达归仁城,汇合城中五千兵马,就算是不能取胜,不过,防卫也绰绰有余。”
“是啊,可谁想到,对方居然抢先一步,诈开了归仁城,五千兵马,居然逃出者不足千人,而那丁可胜本欲乘敌立足未稳,意欲诱敌出战,谁想,居然让对方……唉,连那归仁城的败兵加到一块,如今也不过三千多,就凭这点兵力,别说是反攻归仁,能够死守住富美城就不错了。”阮文惠淡淡地一笑,似乎对于丁可胜的失败并没有多大的愤怒与懊恼,可正是这样,反而让阮光显心里边更加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