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这么简单的事,在她心里已是“真好”了么?
动了动唇,在喉间滚了两天的话便要说出。
白瑞宁突地捂紧了耳朵趴在桌上,“你别说,你别说,我什么都听不见!”
她放声大哭,是真的害怕。
莫如意的心莫名其妙就空了。
毫无预警地,只听着她的哭声,他以前做过的决定、暗下的誓言,全都像纸片一样,轻轻一吹,就消失得杳无踪迹。什么不能再对她太好,什么不能再完全相信她,什么要始终给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后退的余地……那些在听过她的告白后不断提醒自己的话,全都灰飞烟灭了。他听得出她的怕,于是心里更疼。
“是……是我不想要孩子……我以前就说过,我还不想要孩子……所以才让秋雨……”想了几天的话,说出口来竟有些语无伦次,“是我让秋雨把有关你的事情都告诉我,我才知道你要吃药……真的只是这样,没有其他……”
最后一句话加得太过失败,他想,说了这话,反而有种画蛇添足的感觉,可当时他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只想让她相信自己。
白瑞宁的哭声渐渐小了。
抽抽咽咽地,每一下都像在拉锯着他的心。
“我相信你。”她的头仍埋在桌上,却在不住地点头,“我相信你,就是这样……”
她每点一次头,他的心就凉一分。
她不相信他,一点都不信。
“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明知道你不想要孩子,还做这种事情……”她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从镜子里给了他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对不起。”
从来都是熠熠发亮的眼睛,从不因任何愁事而黯淡过的眼睛,如今黑得死寂,却努力做出欣喜高兴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莫如意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又黑又冷,无论他怎么叫,也没人听见、没人来救他的时候。
“别哭了……”他抓着她的肩,指尖微微收紧,却只想到用这三个字来劝慰她。
白瑞宁那难看的笑容便又大了点,她又擦了擦脸,点着头说:“我不哭。”
“别哭了……”他怔怔地,不知所措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他看着她不再落泪的面庞,听见她的心在哭,听得一清二楚。
白瑞宁最终也没进成宫。
她那双哭肿的眼睛根本没办法短时间消肿下去,顶着这样一双眼睛进宫,必会引来不必要的追问与波折,便干脆称病。
白瑞宁可以不入宫,莫如意却是无论如何也避不了的,再放心不下,也只能嘱咐缘儿多多照看白瑞宁,自己随着林家人入了宫。
当林府再度宁静的时候,采薇园来了一位客人。
白瑞宁心情未复,眼睛还肿着,本不想见客,也猜不出谁会来拜访她,可缘儿那惊讶的样子又让她好奇,便让缘儿将人让到堂屋。
来人十分瘦弱,面色腊黄,腹间凸起,看样子也是有了身孕,不过四五个月的样子。
白瑞宁打量着她,依稀觉得她有点面熟,却又无法确定。
“夫人,这是春雨啊!”缘儿一语道破白瑞宁心中猜疑。
白瑞宁吃了一惊。
春雨是最早在她身边伺候的丫头,当初白松石被关押刑部大牢,白瑞宁带她出府去打听消息,后来她便失踪了,直到在宁国寺里缘儿见到林渊身上挂着的香囊,才知道她失去记忆被林渊捡回别院,从此就跟了林渊。
林渊当初信誓旦旦说要好好对待春雨,可如今春雨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哪还有半分以往的清秀可爱?
见到白瑞宁与缘儿惊愕又同情的样子,春雨淡淡一笑。
“语嫣见过夫人。”
“语嫣?”白瑞宁和缘儿都有些迷糊。
春雨直起身子,“我被小公爷找到的时候失去了记忆,小公爷便暂时替我取名为‘语嫣’。后来我听他说过一些夫人的事,知道夫人是我以往的旧主,只是一直没机会拜见。”
白瑞宁越发讶然,“你……你的记忆还没恢复么?”
缘儿道:“刚刚见她不认得我,我也惊讶了好久。”
春雨点点头,见白瑞宁的目光落于自己的腹间,便挥动衣袖,轻掩自己的肚子。
白瑞宁心里当即升起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
以往春雨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可现在她就在眼前,却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既然有了身孕,就照顾好自己。等小公爷回来,我会劝他多去看看你。”看春雨的情况就知道她近况不佳,白瑞宁便误解了她来拜访的意思。
春雨却微微变了脸色,急道:“请夫人万勿提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