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待我的回答。
不管我有没有对这两个人做过些什么,但此时此刻,他们所能仰仗的,也就只有我。
恐怕无人能够料想得到,有朝一日,这选出真伪帝王一事,竟会落到我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身上。
我紧抿着唇,看向程玉棠,问:“我知道相爷不会愿意让一个女子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的。”
“可是现今只有这一个法子。”
甚至还是得到两个当事人同意的法子。
程玉棠道:“老臣知道姑娘一定不会草率,毕竟事关重大,况且姑娘若是有所图谋,必然就不至于有此局面了。”
他说的其实也对。
毕竟现在真假荣靖都向着我,若是我真有什么图谋,大可不必弄得这样明显。
这样让人轻易抓住把柄,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就算达成目的,也很快会被人所拆穿。
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她可以分辨出真假圣上。”
默了半晌,我才灵光一现,立即提议出来。
程玉棠眼中一亮,问道:“是何人?”
两个帝王生得一模一样,若非是极其了解的人,是没有办法将真正的荣靖认得出来的。
这也是方才他们竟会同意让我做出决定的一大原因。
毕竟,一个女子,若是连自己的丈夫都认不出来,选错了。
那么,便是连自己也无颜苟活下去的罢?
“懿德太妃!”我坚定答道,“如今尚在宫外的懿德太妃!”
从前荣靖对待懿德太妃的态度上来看,他是很尊敬懿德太妃的。
一个人憎恶自己的生父,却对自己的庶母孝顺,那只能说明两人关系亲厚,而非只是单纯因为捆绑了一个母子关系。
懿德太妃势必会更了解荣靖。
比我更甚。
因为在两个荣靖同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其实我也是糊涂的。
分明一个荣靖,就是我记忆当中的荣靖,最是喜欢逗人开心。
他能一句话让你笑起来,也能一句话让你跳起来,然后在某个你不知情的角落里,自己捂着嘴儿偷笑。
笑得没心没肺。
但在记忆中,却又另有一个荣靖。
他是残忍而狰狞的。
甚至只消想起来,都足以让我浑身的血液骤然冷却。
感受到一种死一般的冷寂窜遍四肢百骸。
他可以不管不顾我的死活,可以毫不在意我的感受,只要满足自己的私心,只要他享受着那种折磨人的快感
两个截然不同的荣靖。
我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荣靖。
我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却在这一刻,恍
惚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但骨子里却总是在说,洛娥,你爱他,你曾将他放在心上,后来他融进了你的骨子里,刻得深切,再无法剜除。
爱他,已成为下意识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可我爱的究竟是哪一个荣靖?
时而觉得自己应当是喜欢前者——谁不喜欢一个待自己那样好的人?
就像是一道光,人们也总是喜欢最暖和、最让自己舒心的那一道。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正在走向衰颓,记忆也渐渐地变得模糊与遥远。
那种好,反而觉得不甚真切。
仿佛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那个暴戾狞恶的荣靖,竟莫名地倒真实很多。
因为痛——痛是最容易让人保持清醒的感觉,也因为痛,所以才觉得真实。
所以我更加不敢去分辨。
他们看起来是两个人,可我又隐隐地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
疑觉自己是疯癫了的症状——两个独立的个体,怎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程玉棠亦是朝中元老,不会不知道懿德太妃与荣靖二人之间的关系。
或许刚才只是被突然出现的两个荣靖吓住,年纪老迈,又被一干话语干扰牵引,便很难想到还有一个懿德太妃能可站出来,区分出二者真伪。
当下听了我的建议,也就露出微笑来:“不知诸位大臣意下如何?”
他转头便问向了在场其余人等。
此言一出,同时也是认可了我的话。
连丞相都已经同意,其他人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纷纷表示赞成。
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程玉棠又问向两个荣靖。
其实也是逼迫他们两人接受。
满朝文武都已赞许,就是为的分辨出他们二人的身份。
他们如何能够反对?
若是反对,难免就有些别有所图的嫌疑了。
只见两个人同时表示应允,并没有什么慌张的神色。
反倒让其他人更加的不解了。
不过一切的困惑,终将会在懿德太妃的到来后得到解答。
他们不敢对两人无礼,因为两人之中,都有可能会是他们的君主。
是以在等待的时候,程玉棠命人备下了两张铺有羊毛垫子的椅子,请着他们坐下。
然而两人皆不为所动。
还是那个笑着的荣靖说:“皇后跟着朕累了一天了,就算君主有伪冒的,但皇后只有一个,丞相不妨先让人将皇后带下去歇息,也好让朕放心。”
“不行!”身着龙袍的荣靖立即喝止。
转而看向了我:“你在这里陪我,哪里也不许去。”
霸道得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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