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便知道了,对于荣靖来说,我只要还活着,就足以令他不满。
不过即便是死,他也并不能舒快。
到底我没有死透,没有让他折磨得够,他便不会如意。
不过觉得我是在做戏,想要博取他的同情,从而让他放下所有的恨意,好自己称心地去逍遥快活。
有了前车之鉴,聪慧如荣靖,自然不会轻易再上我的当。
不是吗?
“谈不上什么委曲,只是奴才放下那般大错,圣上竟还留奴才性命到如今,奴才若再没有自知之明地去招惹圣上,说不定,奴才还得多承受些皮肉之苦。”我回答得极是诚恳。
没有半句的谎话。
荣靖还留着我,无非就是还想折磨着我。
肩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闻言,荣靖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数晌功夫都没听到他的任何声音。
我原以为他还要再发作一下的,哪知他只是拂袖,加快了脚步往里面踏去。
我还坐在地上,坐得久了,双脚发麻,缓了好久才终于能向前走两步。
荣靖率先走了进去,我并不担心还会有什么神奇机关在等着我。
纵是有,那也是荣靖有心。
向来人是很难避过那些有心之事的。
所以也就不愿再费心去猜测,一脚踏了进去。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进去的瞬间,就见到荣靖正站在那里等着我。
按照时辰来计算,他比我先进去了近一刻钟的功夫。
此际还在这里,也就是说明,在我坐在外面自怨自艾的时候,他就在我的身后看着。
无声无息的,任是谁也发觉不了。
我眼睛一眯,想要从他脸上身上瞧出其余不一样的地方来。
但荣靖显然没觉得有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不走?亦或是说,竟然不想办法联系能救你的人吗?”
我于心底暗嘲自己的自作多情。
原来以为是怎样感天动地的事情,却原来,不过也就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试探我是不是有自知之明。
换而言之,是我有没有真正尝到苦头,还会不会自作聪明,然后更进一步地惹恼他。
若我真做出了他口中所说之事,只怕在这里等待我的,不会是荣靖,而是一个个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噩梦。
收敛了心绪,我扯出一抹笑,笑得甚是虚伪:“奴才又能走到哪里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圣上本领通天,千里之外,都能将奴才找到,奴才还能到哪里去?”
即便是我已经去到赤国,距离大岳一片大海的距离,他都能为了报复,而孤身一人去往赤国,将我找到,并将我放于掌中玩弄。
乐此不疲地玩弄,将我所有都算计得满当。
荣靖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负手便转身而去。
而我自觉乖觉,也就很是听话地跟着他的脚步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也不知是不是心里头想的事情太多,原先不过是几步的距离,我快步小跑着上前,也就追上了。
可是此时,等我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
哪里还有荣靖的身影?
荣靖为人敏觉,按照他的本事,不会连一个活生生走在他身边的人忽然不见了也不知道。
更何况,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最是熟悉此处的地势机关,深知哪里是出路。
不是他带着路,谁又能在悄无声息间误闯进来?
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他是故意的!
故意将我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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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想要给我教训,又或许是因为觉得看到这样的我实在让他生气太过
所以不想要见到我,想让我吃些苦头。
这是荣靖用惯了的手段。
至少在我看来,也已不足为奇。
经历得多了,便不觉有什么。
方才为了跟上他的脚步,一路强忍了身上的伤势,如今骤然停了下来,那些疼楚便铺天盖地地传来。
索性顿住了脚步,暂停歇了一会儿。
观察了下周围的景致,竟也不是十分地陌生,总有些似曾相识的。
从前别人都夸我过目不忘,什么气味儿也都是从来闻过一遍之后就能轻易将之分辨出来,并且经年不忘
可如今这副身体却实在是难以坚持下去。
莫说是背碑覆局,只是前一刻还在同我说过的话,若不是在心内反复地想,下一刻或许就立即给忘了。
从前我也曾嘲笑过师傅年纪大了,所以时常将很多的事情记得岔了。
可如今,倒真是全然地应验在了自己身上。
努力地想了许久,才终于记得起来——此处,若是再向西北方向走上三十步,转过一个假山石,就会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经。
不知道源头在哪里,也不知道它将流往哪里。
但此地设计巧妙,五步一景,只换一个角度,一不小心再碰到一个什么东西,立即便会转换为其他的景致。
简直巧夺天工。
我循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向,七拐八绕的,竟真的让我猜中了。
看来也不是全然无用,至少这样的记忆,我努力地想,还是能够想得起来的。
我甚至还能够记得起来,一个粗苯的女人,在浆洗衣裳的时候,失足掉进了溪水里面,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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