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话声顿了顿,将那绺白发打了一个结,收好在自己的袖中,“若是姑娘肯告诉微臣,免了微臣猜测的心思,说不定,微臣就可帮姑娘渡过眼下的这一场危机。”
他转而拿出方才的那份信批。
林染衣需要他这个目击证人,他是最好的呈交证据上去的人。
白子墨跑出诱饵:“姑娘可想知道,里面都写的是什么?”
我紧盯着他的动作,眼睛瞬也不瞬。
“但也无妨,姑娘想要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大可告诉微臣,微臣能可满足姑娘的愿望。”他扬了扬手,说得极是轻而缓。
他是想要将信中内容改掉,然后让林染衣扑个空吗?
我看着他的脸,忽地便弯了嘴角,笑起来:“但我必须要将后面的打算都告诉给你,是吗?”
白子墨回以一笑,阴阳两分的脸,无论何时,都显得诡异万状:“知我者,姑娘也。”
“若我说,我的打算与你有关呢,你也要听吗?”
似乎早有料定,白子墨并不见丝毫的讶异:“姑娘的一切,微臣都想要听。”
“好!那我不妨就告诉你。”,他已经靠近了我,将耳朵贴了过来,我有些反感,但还是说,“若是我想要的,是你的命呢?”
“联合荣靖将药王谷毁去,又想法儿从我这里骗走了噬心蛊,让我变成如今的这个模样,白太医觉得,我要你的命,该也不该?”
白子墨有瞬间的愣怔,但旋即笑道:“姑娘果真是坦诚,只是这样的要求,微臣可一定是会竭力阻止的。”
那张信批已被他收好
。
他怎可能改?
我都扬言要他的性命了,他若真帮我逃过此劫,无疑是在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但白子墨却也跟我解释:“姑娘可切莫要误会于微臣,微臣虽然怕死,但能死在姑娘手里,却也美事一桩。”
“只是微臣实在是想要知道,圣上看到这份信批之时,会是怎样的神情,姑娘又能否,真的将微臣给杀了,给药王谷报仇,给自己报仇。”
等归鸿殿的宫宴结束,已是四更了。
但林染衣却分毫困倦不见,义正言辞地和荣靖说着今夜的所有情况。
她道:“原先臣妾是要回去找掉落的耳环的,恰巧白太医要给李大人送解酒药去,遂一路同行而去。”
“只是却撞见此宫人正与李大人私会,臣妾一时气恼他们这样毁坏宫规,但圣上又在归鸿殿内宴请众位大人,奈何事情重大,于是便同白太医一同审问搜查了,才知”
她看了一眼白子墨,这才缓缓说道:“才知,原来李大人也不过还是遭人引诱,这才席半离去,与她见了面。”
“圣上,都是这宫人不甚检点,与李大人并没有什么关系的。”
林染衣这厢说完,白子墨那里便紧接着将那张信批递交了上去。
“此信乃是李大人今夜收到的,出自此女之手。”白子墨解释着。
荣靖将那张信批接过。
从第一眼开始,便铁青着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似的。
“感念相救之恩想要报之以琼瑶以身相许?”荣靖缓缓地念出这么几句,目光淬了冰一般地投向了我,“这可是你的手笔吗?”
不及我答,林染衣已道:“自然是她的手笔,那里鲜有人去的,更何况,此前李大人却是也救过此女一次,就在臣妾的绛云殿”
荣靖视线游移到了她的身上,林染衣立时骇住了,缄口不语。
倒是白子墨,在一旁出着主意:“若想要知道是不是真迹,只管教她再写上一模一样的出来,再行对比一下,便可知道真假了。”
李蒙并没有随他们前来,如今只审问着我一个人。
我满腹的疑惑,但始终不能想出一二。
于是便只能结果白子墨递来的纸笔,再看着那所谓“证据”的信批,照着上面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誊抄下来。
也不怪林染衣认定是我勾引的李蒙。
全是诉说我的爱慕之心的语句,其中露骨示好的话,比方才荣靖所念的,还要来得让人耳红心跳。
白子墨在一旁提醒着:“姑娘可不要手抖啊,字形可改,但写字的细节,还是可以判定一二的。”
等写毕,交给荣靖一看,立时那两张纸便在他手中作成一团,直接砸向了我的额头。
那封信批模仿我的笔迹十分相像。
甚至连起笔落笔的细节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不管我方才誊抄时怎样改变自己写字的手法,都没有办法逃过那些小细节。
自然,那封信批,就已经板上钉钉,是出自我的手笔无疑了。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