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众花团锦簇中,项瑶和项筠一前一后的走着,最后直到来到角落的一丛淡紫色的桔花丛前,项瑶才脚下一顿,然后看向眼前的开的足足有碗口大的千层菊,倏然道,“我瞧着这就不错,开得喜庆,祖母该会喜欢的,就带这两盆回去了罢。”
项筠一怔,险些忘了这还是自个找的借口,没想到项瑶这么快就选定,一时有些慌,“这儿景那么好,姐姐不再看看么?”
“祖母还病着,哪有游玩的心思。”项瑶故作蹙眉,便让云雀去把小童唤过来,眼角余光却溜向脸上显了焦急的项筠,明显往左右顾盼了下,似是在等什么人出现。
项瑶微眯了眼,转一背的功夫就听着一抹温润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意外之色。
“瑶儿,项二姑娘?”顾玄晔穿着玄青菖蒲纹杭绸直裰,腰绶玉佩,外面罩着件黑色绣金纹衫子,站在不远招呼道。
“见过王爷,王爷金安。”二人一道福身行礼,项瑶在弯身的一瞬冷下了眸子,已是料到。
“免礼。”顾玄晔只带了一名随侍,作了来赏花的样儿,出言邀了项瑶二人一道。
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言语更少,显了沉默,项筠跟了几步便微红着脸尴尬地道是暂别片刻,隐了方便之意,随即在项瑶意味深长的注视下咬着下唇匆匆走开。
项瑶眺着她的僵硬背影,在最初的恨意过后,更多的是惊奇,若说两人早就勾搭在一起,那她是抱着何等的心情看着蔺王对别的女子大献殷勤。就譬如现下,为了私会竟要她牵线搭桥,是因着那人一贯会哄人的手段,许了什么,还是因为真能爱一个人爱到如此卑微?
风拂过,花丛轻晃,少女半张面孔在芳菲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莹白娇美,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顾玄晔睨着她美好侧颜不禁有些失神。
项瑶回过神便对上顾玄晔深情凝视的眸子,周遭仿若有片刻的静止,然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竟对此再无感觉,没有爱恨,没有一丝多余情感,好像……好像那些过往在那日烟花烂漫下通通放下了。
“瑶儿,我……”顾玄晔不自禁开了口。
“王爷似乎有违与宋将军的承诺。”项瑶倏然截断了他的话,神态谦恭,语气却是疏离冷淡。“小女是来买花哄老人家高兴的,急着回去,恕项瑶失陪。”
顾玄晔怎瞧不出她是故意躲避自己,怕自己在她眼里已然成了洪水猛兽,他如何都想不通,两人之间怎么会变成今时今日这局面,情急之下,伸手抓了她的手阻止她离开,“瑶儿,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给我个解释的机会,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意……”
项瑶的视线落在他抓着自己的手背上,青筋隐现,顾玄晔随即察觉自己用力过头,稍稍松了些。
亦是在这一瞬,项瑶彻底冷下了眸子,紧抿的唇勾起一抹讽刺笑意,“看,这就是你与他最大的差别。”趁他失神,一使劲脱离了他的钳制。
“还请王爷自重。”
清凌凌的话音落下,就听得蹭的仿若拔鞘破空之声蓦地响起,银光一晃,寒意直逼。项瑶尚未反应就被顾玄晔护在身后,剑刃交接的尖啸声响刮过耳膜,就见十数名蒙着面的黑衣人出现在菊园内。
“什么人胆敢行刺本王?”顾玄晔把剑横在胸前,将人紧紧护在身后,喝问道。
“哼,到了底下阎王自会给你个解释,纳命来!”其中一人冷嗤一声,不给顾玄晔拖延时机的机会,再度袭向他。
项瑶跟着左躲右闪,好几次都险些被伤着,不多久,越显吃力的顾玄晔身上多了几条血痕,项瑶拧眉,却未有过多惊慌,只当是顾玄晔又在玩什么花招,连苦肉计都使上了。
刀光剑影重重,项瑶逮着空档正要脱身离开,却不及防地瞥见被顾玄晔踢到一旁的黑衣人满身煞气,正与自己对上,当即折身冲着自己方向而来,手中银剑直指。
“小心——”
项瑶瞥到不远处顾玄晔那放大惊慌的神色,忽然意识到什么,剑尖的凌厉寒气已经直扑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