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打开局面,确立自己的地位。
“山长,那我就简单就我山东之行遇到的一些事儿说说我的一些看法,未必正确准确,您姑妄听之。”冯紫英清了清嗓子,“首先是朝廷和地方上之间的配合不协调,嫌隙日深,……”
“……,以税监设立为例,不说税监设立理由是否正确合理,但既然朝廷设立了,那么如何和地方上协调好,嗯,完全没有一个沟通机制和应对机制,而是各行其道,否则临清民变的苗头其实早就有了,临清城中码头、织户、窑户、商贾尽皆不满,怨气积蓄已久,临清州和东昌府地方衙门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刑部山东清吏司也一样有所耳闻,不敢说是熟视无睹,但是起码是疏忽大意,龙禁尉则是轻慢自大,……,致使一场风暴从普通民变演变成教匪叛乱,……”
冯紫英没说太详细,对具体情形点到即止。
他相信齐永泰也是官场老手,对这些东西也是一点就透,无需多说。
“……,面对突发民乱的应对机制僵化,……,像这样的民变可能引发的匪乱,对承平已久的地方来说,如何迅速应对处置,应该有一个更灵活简便的机制,而不应当还要上报济南甚至兵部,这也是此次我和漕兵、龙禁尉的人在一起时商量得出的意见,……”
“……,民间社情民意情报收集缺乏一个完整的体系,龙禁尉、刑部、州衙县衙乃至巡检司,原本都可能发现的可疑迹象,却都认为该是对方的职责,互相推诿和轻信,导致变乱发生,……”
冯紫英已经注意到了齐永泰表情的变化,他知道自己在这么说下去就真的要出问题了,但势成骑虎,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好在他还是很聪明的半句没提该如何如何,只是说这里那里有问题。
齐永泰则真的是震惊了。
如果是一个三十岁的官吏能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会给予对方一个非常不错的评价,起码是通过这件事情看到了存在的许多弊病问题。
但问题是这是一个十三岁,嗯,虚岁十三的少年郎啊。
再说亲身经历了这一场风波,一个从未经历过官场政务的少年,也不可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吧?
齐永泰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他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但今天却真的要乍然色变了。
“紫英,这是你这一趟自己观察所得?以前你可曾有过这样的经历?”齐永泰难以置信,他必须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呃,山长,我以前跟随父亲在大同时,也曾经常观摩他处置军务,亦有地方上来人和边军协调事务,另外此次跟随乔公和陈公一起出征临清,还有龙禁尉的张谨张千户和赵文昭赵百户,更是带着我一道,甚至包括后来与临清州衙对接处置,几日所见所闻,可谓感受极深,尤其是乔公和赵百户对许多问题的见解让我受益极大,……”
这也是一个幌子,如果没有这样的理由,无论如何都难以释去齐永泰内心的疑惑的。
乔应甲不用说,锦衣卫中也非都是酒囊饭袋,齐永泰也不是那种一棍子打翻一船人的偏激者,虽然对锦衣卫很不屑,但是也要承认锦衣卫中也有不少干练之人。
像当下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卢嵩就曾经与他在担任兵科给事中时合作过,那就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物。
此子在山东民变中恰逢其时,参与到了漕运衙门、龙禁尉和临清州衙对整个民变从一开始的镇压到后期的处置中去,恐怕的确是经历了不少,难怪能提出这么多见解来。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乔应甲和龙禁尉那位百户的功劳。
但无论如何都足以说明眼前这个才是十三岁的少年和其他同龄人相比,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