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震惊模样。
可惜,最想杀的那个人却竟然被逃过一劫。
不过也无妨,今生若还敢惦记阿萝,他不介意打到西夷灭国。
景玥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转头又跟云萝说:“我预备在这里建几座茶园,附近可有空置的荒山坡地?”
“茶园?”云萝一愣,随之意外的看着他。
你还真有正经事啊?
不过在附近建茶园么?
江南的气候是十分适合种植绿茶的,这一点连她这个对农事不大了解的半吊子都知道,毕竟在她的前世,江南的绿茶多有名啊!
但现在,她还真没有听说过附近有什么出名的茶园,倒是在后山找到过几株野茶,可她又不会炒制,摘了也是白白的浪费。
郑丰谷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不禁说道:“茶可是金贵东西,怕是不好种吧?”
他也只在往年金公子送来的年节礼物中见过正经的茶叶,听说老贵了,小小的一罐就要几百文甚至是好几两银子。
镇上的铺子里也有卖茶的,最便宜的就是茶叶沫子,却也得十好几文钱一小包,乡下人可舍不得花这个钱,想喝茶,就去山里田边的摘一些草叶子草籽来晒干了泡水喝,有的很苦,有的还有淡淡的香味,消暑解渴不比正经茶叶差。
要说滋味,那是什么茶都不如糖水好喝。
作为一个纯种的穷苦百姓,郑丰谷对自己的这个观点没有一丝怀疑和迟疑。
景玥说:“茶种和茶树都已经备好了,就等着找地方栽种。”
郑丰谷茫然的睁着眼睛,伺候庄稼他是一把好手,种茶却是完全的两眼一抹黑,只能对景玥说道:“我也不懂这个,但若是有哪里用得着我们的,公子尽管直说。”
景玥又道了声谢。
郑丰谷悄然的瞄了眼外头,看到晕死在地上的屠六娘,有些为难和心不在焉。
正想开口求个情,郑云兰和郑玉莲从村里跑了出来,远远的就看到有许多村民围在食肆外头,却都没有靠得太近,好像在害怕着什么,而食肆的门口则堵了一群陌生的带刀汉子。
两人不由停下脚步,脸色有些惊惶和迟疑。
“大嫂。”郑云兰忽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屠六娘,顿时心里一惊,既紧张担忧,又有着一点莫名的快意,壮了壮胆子,冲着景玥的侍从们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对我大嫂做了什么?”
眼珠子飞快的转溜着,透过人群,她隐约能看见二叔家的食肆里头似乎也进了人,难道是二叔家做事得罪了人,大嫂不过是被连累的?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郑云兰的心就仿佛要飞起一般。
她盼着他们倒霉,可是已经盼了好几年!
要说她为何这么看二叔家不顺眼,其实她自己也未必能说清楚,反正就是心里不爽快不痛快,凭什么她在吃苦受罪,分家出去的堂姐妹堂兄弟的日子却越过越好?明明不过是几家泥腿子而已,离了她爹的庇护,难道不该苦哈哈的一辈子埋在泥土里刨食,吃了上顿没下顿吗?
没人理会郑云兰的质问,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这让郑云兰不禁有些羞恼和怯步,站在几步之外就不敢再往前。
郑玉莲站在她的身边,也在看那些不知来路的陌生人,目光从他们的衣着看到身姿,又从样貌看到装扮,咬了咬嘴唇,一改往日张扬的本性,轻声细语的说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不知道我侄儿媳妇是镇上屠家的六小姐吗?再娇贵也没有了,你们粗手粗脚的伤了她,屠家可不会放过你们!”
站在屠六娘两侧的正是无痕和无妄,刚才也是他们将人拖出来打晕的。
听到郑玉莲的话,他们对视一眼,不过是个乡绅小户之家的女儿,还再娇贵也没有了,当他们没有见过真正的千金贵女吗?
在乡下人看来,屠家已经是了不得的大户人家,可在景玥身边的这些人看来,一个镇上的乡绅小商人,也不过是个稍微宽裕些的乡下人家。
无妄顿时轻笑了一声,“真是好大的依仗,可吓死我了!”
这话说出来,旁边紧跟着就响起一阵轻声的哄笑,让刚露出得意神色的郑玉莲一下子又僵硬了表情。
那话分明是在嘲笑她!
郑云兰涨红了脸简直想要当做不认识她,眼珠一转就又转到了食肆的方向,隔着人群朝那边喊道:“二叔、二婶,你们在里面吗?这些是什么人?为何围在你家外头?你们在里面还好吗?”
“你很盼着我们都出事?”
云萝的声音从食肆里传了出来,围在门口的侍从们也随之散开,食肆里的情景终于呈现在了郑云兰和郑玉莲的眼前。
里面明明有好几个人,姑侄两的目光却只被那一人吸引。
郑玉莲忽然间含羞带怯红了脸,郑云兰的眼中也迸射出了强烈的光芒,“景景公子?”
当年景公子和金来一起来村里,她们还曾远远的跟着躲在暗处偷看,之后又在家里近距离的见了两回,那样俊美的公子真是让人永生难忘,哪怕时隔几年变了模样,她们仍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两人穿过人群进了食肆,郑云兰站在景玥的面前,似乎没看到他的避让后退,缠着手指柔声说道:“景公子怎么来了?这些年来,你一走无音信,我问云萝她也不问三不知,更是从不主动提起你,没想到景公子却还惦记着我们。”
云萝耷着眉尾瞥了她一眼,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有所指、挑拨离间啊!
郑玉莲也瞪了眼云萝,轻嗔道:“景公子大老远的过来看望我们,你怎么让他站在这儿?莫说端茶上点心,好歹先请他坐下来啊,真是太不知礼数了。”
“”你平时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可不是这样的。
郑嘟嘟听不太懂,但指责他三姐的话还是听出来了,就站在云萝的前面,张着小手气呼呼的瞪着她们。
云萝在他头顶的小簸箕上摸了摸,倒是懒得跟她们计较。
可惜,安抚了郑嘟嘟,旁边还有个同样不高兴的景玥,他凉凉的扫过郑玉莲和郑云兰二人,转头问云萝:“这两位是”
“我小姑和大堂姐。”
“是吗?”他眉头一挑似乎十分的惊讶,“瞧这皮肤粗糙,满脸褶子的模样,我还以为是村里谁家的大婶呢?”
守在门外的人“轰”一声笑了起来,无妄张嘴便说道:“爷,您没看错,这两位姑娘,跟您和萝姑娘比起来还真不像是同辈人!”
“不可胡说!”无痕皱眉斥了他一句,“这其中一位是萝姑娘的小姑,自然不是同辈人。”
“哎呦,瞧我这耳朵,刚才有些听岔了。不过另一位不是堂姐吗?”
他们身旁的一个八尺壮汉插嘴说道:“这有啥稀奇的?亲姐妹之间都有相差几十岁的呢,更何况是隔房的堂姐妹?没听见萝姑娘说吗,那是大——堂姐!”
“不是吧?我瞧着她们都还梳着姑娘的发式啊。”长着娃娃脸,一看就是伙伴中间的最年轻的那位诧异的说道。
壮汉一咂摸嘴,“这种情况,要不是嫁不出去留成了老姑娘,就是长得太着急。”
云萝:“”
郑丰谷:“”
刘氏:“”
郑云兰和郑玉莲的脸红了白,白了又青,如同调色盘一般不住的变化,终于捂着脸“嘤嘤嘤”的推开人群跑走了。
“过分了。”云萝目送着两人跑远,然后皱眉看着瞎起哄的景家侍从们,“瞎说什么大实话?”
景玥轻咳了一声,垂眸看着她的眼神之中满满的全是笑意。
无痕朝云萝躬身说道:“您教训得有礼,是我等唐突了。不知萝姑娘想要如何处置地上的这一位?”
云萝轻呼出一口气,其实这些事情被外人围观了,挺丢人的,好歹都是郑家人。
她转头看向郑丰谷,“爹,你想怎么处置?”
郑丰谷并不曾亲眼看见屠六娘的行为,他听到动静觉得不对,放下手里的东西出来的时候,屠六娘已经被打得满地打滚了,之后就被捂着嘴拖了出去。
此时被云萝询问意见,刘氏就小声的跟他把事儿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越听,他的眉头皱得越紧,那不管不顾冲进来就又打又骂的,岂不跟泼妇一样?哪里还有什么教养可言?
当然,有教养的人也做不出她的那些事情。
可是看着她血淋淋躺在地上的模样,又想想她前两天才刚刚摔倒落了胎,这伤上加伤的还不晓得啥时候才能养好,他也不忍心再去折磨人。
算起来,她年纪轻轻的,比云萱也才大了两岁而已,在长辈的眼里,都还是个孩子呢。
征求了景玥和云萝的意见,得到都由他做主之后,他转头对已经吓成了鹌鹑的春喜和屠家仆妇说道:“罢了,你们好生的带她回去吧。我不管你们听了啥闲话,说谁害谁的,以后都看好你们的主子不许再来闹事。有些事情,赫赫扬扬的闹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