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没有……”江福生匍匐在地上,声音嘶哑,哭得难以自已,和之前那个冷漠木讷的样子判若两人。
“唉……”檀悠悠叹口气,低声道:“是啊,我姨娘一直都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她认为中间必有误会。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找你,却不是想要找你算账报仇什么的,她只是想要亲自告诉你,她错了。”
檀悠悠示意在场的下人都退出去,低声道:“当时很多人逼我姨娘告你杀人,她不肯,他们就再三欺辱逼迫她。我姨娘在江宁待不下去,也为了找你,只好女扮男装走遍千山万水,中间吃了无数苦头委屈……后来遇到山贼,被掳上山,碰巧又遇到檀知府带兵剿匪,她走投无路啊……那么清高的人,为了能在此生之年见你一面,迫不得已给人做了妾……”
“又因为有了我,她不得不强颜欢笑,苟且活着。我稍微懂点事,她就告诉我,我有个师伯姓江,让我长大有能力了,一定要找到江师伯,替他洗涮清楚冤屈误会,让他不要再逃了,好好过日子。”
檀悠悠瘪瘪嘴,也跟着哭了:“都是我拖累了姨娘……她这辈子太难了……太苦了。之前有坏人冒充大师伯,把我姨娘诱出去,险些杀死在相国寺,至今我姨娘脖子上的伤痕还在呢……”
“我……我……啊……”江福生哭得更加厉害,直至喘不过气来,揪着衣襟躺在地上抽搐。
檀悠悠不慌不忙地用力掐着他的人中,口里却叫得极其惊慌厉害:“大师伯,您怎么啦?别吓我啊,快来人啊,请大夫!”
白云巷就住着一位大夫,很快赶来给江福生扎了针开了药,叮嘱道:“病人身体十分虚弱,受不得大悲大喜,好好将养着吧。”
檀悠悠并不意外。
江福生偷盗梅家的花笺版片一逃多年,说明梅家的变故多少与他有关。这个时代资讯不通,他虽然逃走,却不知道有没有人在追索他,是以必然提心吊胆,仓惶度日。
所以他才会年纪轻轻白了头,苍老如同六七十岁的老人。这样的情况下,身体能好才怪。这也显示出,他的内心一直备受煎熬,从不曾安宁,所以才会被她一通半真半假的话激得溃不成军。。
看看自家渣爹,多年轻啊,人家就是偶尔回忆一下当年的苦和不得已,其他时候照样娇妻美妾,宠爱儿女,升官发财,过得乐滋滋的。
人跟人,真的太不相同了。
檀悠悠觉着,她要是江福生,对比着檀渣爹,也得抑郁不平。
“小姐,这位江先生要见您。”柳枝满怀忧虑:“要不要去把姑爷叫回来?”
“不用,今日是三姐的大喜之日,哥哥们对京城这边的人情风俗都没有夫君熟悉,人多事多的,突然把他叫回来,难免引起流言。我自己就能办妥。”檀悠悠信心十足,端一碗自个儿喝的燕窝粥,满脸真诚关怀地走入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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