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心太痛了,痛到那自然上弯的唇角都不再维持原状。
但总是要让她快乐的,所以在临别时,他拼命地抑制住那彻骨的痛,又做出一副嘻哈的模样。
转身,抬步而去。
离她的宫院越来越远。
忽就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难过,本来不就是希望雪雪幸福么?她去找她的幸福,他应该高兴才是。
于是又展了笑来,还是那么灿烂,还是那样无邪。
但一低头,却……遗失了一滴眼泪……
唐楚的大婚定在五日之后。
这个消息传开的时候,慕容雪正带着因害怕而瑟瑟发抖的慕容霜坐在屋顶上看风景。
眼瞅着宫里各处下人因这一事而忙碌开来,慕容雪只觉得一切悟如隔世。
那个原本吵着一定要娶她的人,现在就要成为别人的夫了。
“姐,后悔吗?”小手还是死死地抓着慕容雪不肯放开,但声音却传了来,轻轻的。
就像是慕容霜八岁那时候,坐在院子里看姐姐练武,偶尔与她说话,也是这样子,轻轻的,柔柔的。
“有什么可后悔的。”她笑着摇头,“被放弃的,肯定就是不适合的。失去唐楚心会痛,但若有一天我失去了东方凌,怕是……心就该死了……”
女孩不再搭腔,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其实慕容雪跟东方凌两个人的命早就绑在了一处,放弃对方就等于放弃自己一样。
说话间,隐遥来找。
女子的面上蒙着一层yin云,但却仍是故作坚强地冲着她招手,喊着——
“雪!你快下来呀!下来陪陪我!”
慕容雪笑,却没动,只是道:
“你上来吧!这里清静!”
隐遥想了想,而后点头,可又马上摇头,道:
“我怎么上去?我又不会你那样子飞!”
她说的是轻功,慕容雪可以借着轻功直窜而上,她却不行。
正说着,碧晴也从院子外头走了进来,在她的手里正捏着一纸书信。
知慕容雪又坐到屋顶上,她仰起头,扬了扬手中之物,道:
“相爷府送来的信,指名给落雪公主的。”
慕容雪挑眉,不知道相爷府为什么会有信送来给她。
但还是拉着霜儿飞身而下,终于落地,霜儿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碧晴将信递上之后便离开,隐遥亲热地挽住慕容霜的胳膊,甜甜地叫着:
“霜儿妹妹!”
没理她们俩个,慕容雪自将那信展开。
但见得一张纸上只写了两个娟秀的字:谢谢!
落款是:钱灿儿。
她明了。
再将那信递给隐遥,后者看了之后却是吸了吸鼻子,强挤了一丝笑来。
慕容雪握住她的腕,轻语道:
“对不起,遥儿。可是我不能害你不幸福。”
“我明白。”隐遥含泪点着头,很小心地不让那些掉下来。“唐楚把心给了你,就算会待太子妃好一辈子,可那也不会是爱。我隐遥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雪,你是对的。”
太子大婚已定,大顺皇宫里连宴五日,京里闻名的杂耍艺人都被请进皇宫,为各国来使助兴表演。
闻乐坊riri歌舞升平,一坛一坛的百年美酿被抬上宴席,配上曼舞佳人的倩影,醉得人不舍离去。
于是便有人干脆夜宿闻乐坊,大顺皇帝也不怪,反而很高兴。
他说这证明他待客有方,让宾客享到了快乐。
于是干脆宣布闻乐坊鼓乐不得停歇,一直奏鸣到太子大婚头一晚。
进宫来的艺者更多了,因为鼓乐不得停,所以人们就只好轮换着去休息。
几乎所有人都是开心的,但也有人例外。
比如说唐楚,比如说皇后,也比如说……慕容霜。
慕容霜其实也不是不开心,她只是害怕。
因为进宫来的艺者里也有天歌舞坊的人。
虽说她已经被慕容雪护在身边,虽说天歌舞坊的那些人在见到她时也并没有不正常的反映。
但她就是担心。
因为在那个地方还有一纸契约在,那契约上按着她的手印,沾了鲜血的手印。
自从住回了慕容雪身边,霜儿就再也不曾跳过舞。
有的时候慕容雪也问,如果喜欢跳,就跳一跳,也给院子里添些喜气。
但霜儿总是摇头,说:
“不跳了,这辈子也不想再跳了。”
人们都以为她是触景生情,是因为一跳舞就想到从前那些不开心的日子。
于是也不再勉强。
却不知,之所以不愿再跳舞,是因为授她那一身异域舞蹈的人,也正是把她卖入天歌舞坊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