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爷爷最喜欢听评书,但凡单先生的节目,老爷子肯定不会错过,连带秦朗也听了几耳朵。
“把柴火都放到边上去,别挡着视线。哥几个的招子放亮点,别被人围了都不知道。”
三猴是个老行伍,选址的眼光着实毒辣。周边有水,还有山丘作掩护,很难被正面的敌人看到。拉上几块油布遮阴挡雨后,众人又被安排着挖沟筑灶。
“老天求不着,得靠咱们。别看今天太阳热得死人,明天难说雨下的刀子似的,瘸子你们把沟挖深些……。”
秦朗也想帮忙,可是很快被人轰到一边。
“伢子,知道你打架厉害。干活还是算了,不然别的人看了,还以为咱欺负你。”
孙瘸子晃着脑袋说道。
“锄头有你这样拿的?不用三十下,手上全是水泡。一边歇着去吧,锄到别人不好。”
一只耳一脸不屑的说道。
脑勺似乎也想补充几句,嚅嗫半天才说出五个字来。
“给我一根烟。”
没法子和粗人愉快的相处,秦朗扭头就和几个独臂侠望风。
不时的有士兵砍来柴火,还帮着炊事班做事。在后世会被人当作傻子的行为,这里却变得理所应当。只是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灶台处已经传来食物的香气。
三猴晃悠到秦朗身边坐下,然后发了一圈手卷烟。
“当兵吃粮天经地义,这些猴崽子都是饿怕了的人,来伙房转悠就是让咱们记着好,开饭的时候多给他们一勺。马上要打仗了,都是些没跟脚的马粪。不想饿死鬼投胎,今天就得把肚子塞满!”
话说得平淡,但是秦朗却听出了一丝悲凉。
这个时代确实是华夏历史上最黑暗的日子,内忧外患、天灾人祸。曾经的巨龙,如今却成了病夫。以至于稍微有些实力的国家,都跑到华夏的国土上作威作福。
“打来打去,消耗的都是自己的力量。咱们虚弱了,外面那些饿狼就会闯进来,到时候谁也落不着好。”
秦朗心里头这样想着,嘴上却没说。讨论一旦经过传播,十成十的要变味。到了上头的耳朵里那就是牢骚,指不定什么节骨眼上,会被拉出去祭旗。
沉默变成尴尬,三猴拼命的抽烟,试图掩饰脸上的狼狈。
“突、突、突。”
就在这时,天空出现三个红色的信号弹。
“开始了。”
三猴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才恋恋的不舍的,把快要烧到指头的纸卷扔掉,随手指了指几个独臂道:
“这仗一时半会的没个结果,你们几个都下去搭把手。一会儿弟兄们吃不上饭,老子可不想冷不丁的吃个枪子。这里就留小秦一个人看着。”
秦朗的心“咚咚”乱跳着。
这个伟大的时刻,自己居然成了历史的见证者。虽然没有望远镜,但远处发生的一切尽被收在眼底。
无数穿军装的士兵,跟在一面红旗后面,奋不顾身的向前冲锋。他们身后是拿着刀枪棍棒的农民自卫军,喊杀声虽然随着距离减弱不少,但进到耳朵里,还是让人觉得双腿瑟瑟发抖。
“哒哒哒。”
“砰、砰。”
各种枪声响成一片,很快那个叫黄沙的小镇就窜出一小队人马,仓皇的往后跑去。
“打下来了,打下来了。”
有人兴奋的大喊着。
没有连天炮火,和血肉横飞这样的形容词也不沾边。敌人逃跑之后,一切就结束了。
“怎么和电影的不一样啊!”
秦朗有些郁闷的走下山岗。
“都别跟着瞎嚷嚷,收拾好东西就去追大部队。这附近要是有小股的敌人,咱们的脑袋就得搬家。快快快!”
三猴扯着喉咙喊道。
炊事班的家私多,收拾起来很麻烦,三猴再这么急赤白脸的也没用。要不是孙瘸子找了两辆独轮车,恐怕就得在这里过夜。
“那些瓜怂多抵抗一会儿也好,咱们等各连队的领了饭,也好轻装上阵。现在全得咱们运上去。”
孙瘸子一脸不忿的说道。
“少屁话,咱们多留点汗,也比弟兄们流血强。”
三猴骂完找了一块柴火,狠狠地抽了孙瘸子几下。才在一片惨嚎中,领着手下踉踉跄跄的赶路。炊事班本来就是后妈养的,这节骨眼上有什么风言风语,不砍几颗脑袋交不了差。
黄沙镇是个破旧的地方,满打满算就一条街,两边低矮的民房全都紧紧的闭着,无数双恐惧的眼睛,从缝隙中偷窥着。
看到这儿的人不少,炊事班上下总算松了口。谁知道刚要卸车上的东西时,秦朗却突然开口道:
“继续走不要停,三营还要攻打南门镇,咱们不能歇在这里。”
诧异的望了秦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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