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落?
云雨薇强烈的嫉妒像蛇一样咬着她的心,那双冷漠如冰的眼眸也裹着仇恨,齐刷刷的射向水笼烟。
恨意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她却只能压下心中的不甘与屈辱。
水笼烟轻轻摇头,蔑视她,扶着父亲继续往前走。
莫等闲路过云雨薇时,忍不住又是一眼狠瞪!
那双眼睛凶光闪闪,竟充满了怨毒,好像一只毒蝎子,顷刻间便能蛰死云雨薇。
云雨薇顿时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
水笼烟扶着父亲走到了皇帝跟前,那虚伪的男人身着明黄色龙袍,正淡淡地站在乾坤殿门口,负手而立,冷扫人群。
那股悠然而冷傲的气质之下,笑里藏刀,令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仰视的念头。
“臣水至高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水将军花白的胡须,浅浅的皱纹,还有那一双永远笑眯眯的眼睛,都让人觉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皇帝仿佛见到了当年那个拼死护着自己的中年将军,那个为了巩固自己帝位而三次远赴边关镇守疆域的将军。
“水将军——”
皇帝一时间也一动不动,睁大了双眼,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微微张着嘴,千言万语堵在心口。
“皇上龙体可安康?这些年过得可还好?头疾可治愈了?”
水将军满脸的皱纹都绽开了,面善得像尊喜兴佛儿。
看得水笼烟心里一顿晕,父亲对皇帝这股子热情劲,比见到自己还开心,难不成这皇帝与父亲的君臣情分已经深到无法自拔了?
想到这里,水笼烟长叹一口气。
前世自己与莫等闲的君臣情分后来不也如此深?
水笼烟不由得瞥向莫等闲,恰好莫等闲也盯着自己,四目相对,一时竟生出些许尴尬来。
水笼烟胸口好像猛地塞进了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心跳得怦怦响,似乎一张口那颗热乎乎的心就会一下子从口里跳出来。
复杂的情绪全装在眼眸里,惹得莫思量凑近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水笼烟轻轻摇头,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
皇帝与父亲说了什么水笼烟没有注意听,她只顾着发呆,想着怎么帮着父亲从高位上退下来。
“烟烟——来。”
忽然一声笑传入水笼烟耳膜,她才惊觉,抬眸看去,原来是皇后唤她。
水笼烟怔了怔,缓缓走过去。
皇后关切的将她的手攥在手里,堆笑道:“听闻你在军中好生威风,丝毫不输给你父亲。才三两日便将我灵家军也抽丝剥茧踢出了水家军的阵营,这是觉得我灵家军配不上你水家军是不是?小小年纪这眼睛倒是挺毒辣,惯会看人的!”
皇后那一张含着笑的薄唇仿佛机关暗道,吐出的字眼无不刺激着水笼烟的神经,慑人的目光像一匹恶狼,将水笼烟压制。
水笼烟淡淡一笑,低声道:“皇后娘娘说笑了,我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哪有什么眼力劲。只不过是我生怕误杀了灵家军的老将,这才急着让灵家军分离出来。当时情况紧急,我觉得水家军就算是为父亲战死了也理所应当,可灵家军没有这个必要。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皇后娘娘薄唇勾起一抹冷笑,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被皇帝抢了话去:“皇后这是做什么?她不过一个小丫头,纯属误打误撞才将父亲救了出来,这会子还没缓过神来,你倒是急着一番质问,这是什么道理!”
皇后娘娘薄唇一抿,眼角带笑,连连赔不是,那双手却将水笼烟抓得更紧。
水笼烟丝毫不惧怕,反倒是与皇后靠得更紧,还扑上去在皇后怀里撒了个娇,俏皮一笑:“皇后娘娘这是关心我呢,要不是皇后娘娘将灵家军的虎符赐给我,只怕我去了边关还号令不动某些人呢。更别谈后来救出父亲了。”
“哦?什么人竟敢违抗朕的旨意,竟然敢不把你放在眼里!朕一定不能轻饶了!”
皇帝佯怒,瞬间抢功劳,硬是要将自己的隆恩都加在这场胜利里。
水笼烟适可而止,轻轻摇头,将皇后抱得更紧,甜甜一笑:“都过去了,还好有镇东军保驾护航,否则我们可就真回不来了!”
水笼烟这话绕来绕去,皇后或者皇帝都于她有恩,却又好像与他们都没多大关系,两边都不得罪。
“好了好了,都入宴说话!朕也有好多体己话要对水将军说呢!”
皇帝殷勤的迎着水将军,水笼烟则是乖巧的站在皇后身旁,水家的人哪边也不想站,谁也不想得罪。
可这一切看得云家几位小姐牙痒痒,恨不得用眼神杀了水笼烟和她父亲!
宴会一开始,一队歌姬便施施然迎上来,个个穿得鲜红无比。
坐在显眼位置的云雨薇简直气得肺炸,总觉得四周射来的目光好像寒冰箭,本是个嫡女,现在却被人当做歌姬一般看待。
她这是有苦说不出,真是打掉了牙齿肚里咽,胳膊掉了袖里藏。
忽的,皇帝开口道:“水将军,此番你得胜归来,朕一定要为你奉上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