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黑幕沉沉。
东宫华灯映月,碧瓦粼粼。
李义墨发如水,随他半躺的姿势倾泻在地,那英气逼人的眉眼稍稍一斜,慵懒之中带一丝蛊惑人心的神秘,摄魂夺魄。
他卧在榻上,薄唇轻启,“去,招姚露来侍寝。”
德喜公公候在宫灯旁,听闻“姚露”二字,眸光变了变。
他侧目打探李义的脸色,不像在说笑,疑惑道:“姚露?于贵妃送来的姚露?”
“嗯!”李义斜睨德喜公公一眼,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跳跃的烛光映在他高贵的身姿上,有几分纸醉金迷之感。
德喜公公脸上的皱纹深深,“殿下,自望春亭那日后,您便没再御临过她了。”
谁都知晓于贵妃是太子生母——皇后的死敌,她送来的人,必然是细作,万万宠幸不得。
这一点相信殿下也很清楚。
可今夜他怎的突然想起姚露来了?
德喜公公摸不透李义的心思,但深知此事不可行,却又不敢逆他的鳞,讨好道:“殿下,东宫美人多得是,要不老奴为您拿牌子,您选一个?”
跳跃的烛火猛然晃了晃,无形的威压骤然降下。
李义眼风扫去,“本太子该如何做,还轮到你来插嘴了?”
德喜公公身子一抖,伏跪在地,“老奴不敢!”
“老奴对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可这姚露……”他是真的为李义担忧,那姚露是毓秀宫派来的细作,若殿下真的宠幸了她,不是正着了于贵妃的道?那于贵妃诡计多端,与她斗,万万不能出半点差错,所以姚露还是晾在一边的好!
他的苦心,李义明白。
不过李义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看着额头贴地的德喜公公,面露欣慰。
“去吧!”
寂静的殿阁内,他的嗓音松缓。
德喜公公知晓太子的脾性,明白多说无益,只好毕恭毕敬道:“是,殿下~”
言罢,他起身对李义一揖,悄然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姚露由人簇拥着送到殿中。
她着一身轻薄的纱衣,浑圆酥胸半露,白皙的肌肤镀着橘光,朦胧又美好。
“妾身参见殿下~”姚露纤细的腰肢微微摆动,娇颜难掩久旱逢雨露的欢愉。
她本以为她将一辈子默默无闻的老死在东宫,熟料今夜忽然得召,怎能叫她不惊不喜?
撩眉偷偷瞧一眼榻上俊逸不凡的男子,姚露呼吸一滞,少女的青涩浮上双颊,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不想她的夫君竟是这般眉目舒朗,宛如烈阳的男子!
这一刻,情愫的种子种在了她的心里,将会疯狂生长……
“过来。”李义懒洋洋的侧目,瞥她一眼。
在鎏金灯的渲染中,他的声音都那么扣人心弦。
姚露拧着袖摆,娇滴滴的称是,含笑一步步走过去。
月明星稀,万籁俱静。
德喜公公候在殿外,怀揣一丝丝不安,时不时回头朝殿里打望。
他对姚露还是不放心。
焦躁的来回踱步,他嘴里叨叨念念,“这都进去好一会儿了,不知里面怎么样?殿下可还好?”
正忧思难安,一声怒喝突然划破长空,“就你这般还想伺候本太子?滚出去!”
德喜公公眸色一喜,忙凑近殿门。
里面传来姚露的哭啼声,“殿下,妾身知错,妾身知错了,妾身下次一定好好为您宽衣,求殿下饶了妾身吧!”
然而李义并不想听她的哭求,冷哼一声“来人啊!还不给本太子把这蠢蛋拖下去!”
德喜公公早就盼着这一刻,汲汲推开大门跑进去。
只见姚露早已哭成了泪人,跪在李义脚边拼命磕头,“殿下,妾身伺候不当,妾身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呀~呜呜~”
可李义哪管她,当即对德喜公公道:“还不把她拖下去?”
德喜公公得令,看一眼身后的小太监们,“听见了吗?还不拖下去?”
不一会,姚露就被拖出了大殿,哭声越来越远,慢慢泯灭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