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果然烂桃花！

    什么“狼狈为奸”？谁是狼，谁是狈？

    水名灵撇撇嘴，她才不想同他为奸呢！

    不过方才知晓了瑜王是个顺风耳，水名灵有再多怨怼，也不发一语。

    前头等了一会儿，又慢慢走起来。

    正待走到一楼，忽而有女声清浅，歌谣飘荡。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

    音调高昂，连绵不绝，算不上沁入人心，却也尚可。

    何人竟如此大胆，竟敢扰瑜王清净？

    众人好奇，纷纷将目光聚集在院外。

    “是谁人在歌唱？”李祁步履优雅，忽而不冷不热的开口，听不出是何情绪。

    何公公抹了把汗，看一眼李祁，辨不出他是喜是怒，不敢再看第二眼，只颤颤巍巍道：“老奴这就去看看！”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婢女想害死他？

    何公公几步走出阁楼，气势汹汹的喊道：“是谁在打扰，不晓得瑜王在此吗？”

    世人皆晓得瑜王喜静，不喜喧闹。

    听说有一次皇上正在看歌舞，瑜王还未入殿，皇上立刻屏退了最爱的歌姬，十分体恤瑜王寡冷的性子。

    就连九五之尊也这般厚爱他，旁的人哪敢造次？

    但众人忌惮的并不只有皇上对瑜王的宠爱，还尊敬瑜王洁身自好，才智过人，却礼贤下士，对谁都温温和和，并没有什么皇室贵胄的架子。

    不过瑜王尽管谦逊，也并非好拿捏，他助皇上外击敌人，内除隐患，手段非常，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不是谁人都能办到的！

    如此恩威并施，所以，只要瑜王往那里一站，四周便是落针可闻，再无喧哗，谁都要顾及他喜静的性子。

    但今天偏偏有些不懂事的丫头要捅娄子，大家都想好奇极了。

    瑜王前脚刚跨出去，他们后脚就跟上了。

    只见房檐之下，一名宫女颤抖的佝着头，委屈得兔子一般可怜娇弱，咬唇一语不发。

    昨夜水名灵出门打水见过她，那时她被一群宫女围着，像是极受欢迎，不知在谈论什么，瞧见水名灵出来，便禁了声，拿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水名灵，所以水名灵对她的印象较为深刻，依稀记得别人都叫她兰翘。

    只是不知兰翘明知瑜王在这里，又算准他们下楼的时间唱歌，欲意何为？

    李祁步态优雅的走到兰翘面前，低头漫不经心的问道：“方才是你唱的？”

    他背对水名灵，水名灵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看见兰翘身子僵硬如同石雕，面露惊惧之色，结结巴巴道：“回，回瑜王，是是奴婢。”

    想来兰翘被李祁不冷不热的态度吓着了，方才醒悟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

    那可是瑜王啊，金朝万众瞩目的存在，喜静不喜闹，怎的她偏偏对他生出不轨的心思呢？真是糊涂！

    兰翘神色惶恐不安。

    李祁不言语，冷凉如冬日雪水的眸没有情绪的盯着她。

    新雨后的文青阁，越发寒冷刺骨。

    在场的宫女、太监皆默不作声，屏息以待，深怕一个气儿喘大了惹怒瑜王。

    只有水名灵，睁着一双明眸，表情淡然如澄澈的泉水，在人群最末，肆无忌惮的望着李祁修长的身影，眉头越蹙越紧。

    半晌，短短一会儿却叫人产生过了一炷香时间的错觉。

    兰翘终于绷不住恐惧的小脸，双腿发软，背靠楼门瘫下去。

    这时，瑜王也终于发话，冰冷的嗓音带着几许赞叹，甚至有些笑意，“嗯！唱得不错！”

    他笑了！从来不苟言笑的瑜王竟然对着兰翘笑了！

    宫女、太监们像发现惊天的秘密一般，唏嘘一片。

    水名灵站在楼廊的阴影中紧绷的弦忽然断裂。

    “嘎嘣！”

    她眉头成一座小山，又缓缓舒展开，嘴里骂道：“烂桃花的！”

    她低声的咒怨被淹没在宫人们嘈杂的切切私语之中，但话语落，她明显感觉李祁的背影有一瞬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