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名灵回神,见秋儿笑得温和,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没看清楚。”
话落,那被撇下的公公也从拐角的巷道里走出来,一眼瞧见她们,目光来回扫视,很快眼尖的定格在秋儿身上,忙上来招呼,“我说是谁如此秀雅呢!看了好几眼都没辨认出来,原来是秋儿姑娘,数日不见,越发娉婷了呀!”
想来秋儿是于贵妃跟前的大红人,没得哪个不认识了,大家见着她都是客客气气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概就是如此,水名灵暗自思索着。
不过她现在更疑惑的是,原来巷道里同瑜王长随说话的人就是奚官局的崔公公!听方才崔公公话里的意思,这一次瑜王是有意提点崔公公,并帮助了他什么。瑜王表面上温和翩翩,跟谁都是个笑面菩萨,心眼却跟抹布水一样黑,若非与他有利害关系的事儿,他断然抽不出空来专门提点崔公公这样的小内官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水名灵想起方才长随匆匆离去,深怕被人瞧见的模样,心里打起了鼓。
昨夜崔公公口口声声要找柳昭仪被偷的翡翠镯子,今儿就神通广大的找到如莲那里去难不成,瑜王提点崔公公的,就是这事?
思及此,水名灵不由眉头微蹙。
昨夜瑜王看到她笑,曾说过她在流连宫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如果单凭那个笑和崔公公后来的说辞,瑜王就能猜到并短短三个时辰就查出是谁偷了柳昭仪的翡翠镯子,那么李祁的洞察力就太可怕了!
身侧,秋儿忙于同崔公公寒暄,没有注意到水名灵的瞬息万变,二人笑着聊了两句,就继续领着水名灵往文青阁走。
秋儿不管见着谁都爱笑,总是一副明媚的模样,大家看了都很舒服,刚跟崔公公笑完,她又跟水名灵笑,“说起来,应该由管事儿的公公领你去文青阁,我这般越俎代庖,算是坏了规矩了。”
言外之意,她为了水名灵的事,沾了些麻烦,水名灵欠她个人情。
但水名灵此刻心底里揣着事,没心思多说话,也素来不怎么说话,只拿一副抱歉的表情回应秋儿。
秋儿也不气,弯着眼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贵妃娘娘是个赏罚分明的人,既然你帮了她,她岂会亏待了你?我之所以来呀,也是奉了娘娘的命,这宫规是死的,人是活的,总要有点人情才对,无伤大雅的僭越倒是没得什么。”
话语起承转合,说到底,水名灵还是受于贵妃的庇佑恩泽。
水名灵暗叹秋儿舌灿莲花,不得不拿出点样子来回应秋儿的热情,以免不小心惹了钉子,微微一笑道:“让贵妃娘娘和秋儿费心了。”
秋儿见她搭话,笑容浓不少,乐呵呵的,“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我们虽不在一处干事,但也同属内廷,算得上姐妹了。”
水名灵点头应和。
秋儿话茬不止,“方才我听说崔公公去尚衣库抓人了,你也在场,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呀?”
她步步引导,终于对准矛头,开始正题。
水名灵闻言看她一眼,眉目无波,“一个丫头偷了柳昭仪的遗物,崔公公去拿人呢。”
“哦,如此”秋儿仔细瞧着水名灵的表情,发现她从头到尾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笑容稍稍僵硬,“我方才瞧见你与风荷情深难分,说了不少话,以为你平日只是不熟悉人才不爱言语呢,原来是真的不爱说话,都怪我不仔细照顾你的脾性,还一不小心与你说了这么多。”
分明是她有意套话,如此说来,水名灵对她爱答不理却还是委屈她了。
不过水名灵也不爱计较这些芝麻琐碎的,依样学样道:“也不是,我就是有些认生罢了,秋儿莫自责。”
末了二人不再言语,一路来到文青阁。
管事的公公早早便在院里候着了,瞧见秋儿,眼睛一亮,笑嘻嘻的忙迎接,几番嘘寒问暖,很是热络。显然秋儿这尊大佛在一干宫人里十分受欢迎。
此刻有秋儿伴着,管事的公公自然也不敢怠慢水名灵,对水名灵的态度虽比不上对秋儿那般喜闻乐见,但也笑得和蔼可亲。
他在一干排列整齐的宫女太监面前将水名灵介绍了,又一一告诉水名灵哪个宫人姓甚名谁,主要做什么活儿,最后安排完水名灵的住处和职责,不觉日头已是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