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这么个蒙面太岁,自称达摩,神通广大,顷刻间吓得心胆俱裂,哪里再敢猖獗?一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往来路逃窜,一转眼功夫,竟跑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虽然他们在师父手下吃了大亏,但最终却无人死去,我师父手段之高,真令人匪夷所思。
我师父打跑敌人之后,大笑三声,回到山坡上,一语不发,又将我背起,驾鹤升天,把我带到一座高山上,山上有一座洞穴,悬空临危,山风劲吹,竟找不到下去的道路,他说道:‘君宝,你我师徒缘尽于此,从今以后,你需得独自闯荡江湖,领悟武艺。这座山叫做清竹山,乃是为师昔日安家的地方,师父这就走了,你好自为之。’
我急的大叫:‘师父,师父。你糊涂了?我自己一个人在山上,怎么下得去?’
我师父也不理我,当真疯疯癫癫。糊里糊涂,就此扬长而去,难觅踪迹,时至今日,我依旧没有找到他。
后来我在那山洞中找到许多书卷,有佛法,有道经。稀奇古怪,闻所未闻,可见我师父昔日涉猎广泛。学究天人,只不知为何成了这么个粗俗随性的莽和尚?我钻研洞中经文,不知不觉,功力渐深。懂法悟道。武功慢慢高强起来,终于在十四岁时下了山,从此一人闯荡江湖,直至今日。”
归燕然愣了半天,眼睛眨巴眨巴,问道:“大哥,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话说给别人听。只怕没人会信。世上焉有人能独斗三千元兵,自己毫发无伤。敌人也不损性命?莫说三千甲士,便算胜过三百寻常武人,那也是武功盖世的高手了。”
张君宝深深呼吸,露出自嘲笑容,说道:“我原本也以为自己发梦生幻,当不得真,后来我武艺练得高了,隐隐觉得也并非难以办到之事。”
归燕然奇道:“大哥,你是说:你自己便有这等万夫莫敌的本事?”
张君宝举起酒杯,笑道:“我没试过,自也不知,但这等虚无缥缈之事,咱们何必争论?喝酒,喝酒!”
归燕然惊讶一番,很快便平静如常,饮酒吃菜,兴致勃勃,苍鹰却忽然说道:“大哥,你可知你师父当日为何离你而去?”
张君宝闻言一呆,说道:“或许他....觉得我累赘,又或者他神志不清了吧,我近些年来,也不再回思此事了。”
苍鹰说道:“你可曾想过,若是你师父继续指导你功夫,将他的本领倾囊相授,你能够达到如今这般境界么?”
张君宝身子一震,深思许久,说道:“万万不能。”
苍鹰大笑道:“不错,正是万万不能。武学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便不能再指望‘学’,而是得想法‘悟’,若能领悟大道,算是度过了劫数,自能脱胎换骨,一举超凡脱俗。你师父之所以弃你而去,并非嫌你厌你,而是生怕耽误了你。”
张君宝激动万分,与苍鹰碰了一杯,喜道:“贤弟,你可真是我的良师益友,上次碰上你,你点我看破迷障,救我于心魔之中,这次听你一席话,又解开了我多年心结。愚兄身无长物,贫困潦倒,唯有敬你一杯酒,以示满腔敬意!”
三人全都高兴,放开酒量,开怀畅饮,一直喝到酒家打烊,这才醉醺醺的付账出来,张君宝飘然而去,苍归两人各回家门,闷头睡去不提。
第二天一早,苍鹰酒醒,只觉屋外有些异样,似有人探头探脑,惴惴不安。他一跃而起,推门出去,正想喝骂找事,看清那人背影,立时闷不做声,躲在一旁,心中十分雀跃,心想:“燕然的冤家对头来啦,我且不动声色,暗中助他成事!”
那边来客不是旁人,正是苏芝环苏大小姐,只见她身穿百褶粉纱裙,梳着玲珑双环髻,青春窈窕,楚楚动人,花枝招展,美貌秀雅,面带娇羞心窃喜,探头探脑爱意深,不知情郎家何处,意欲相问胆又蒙。
她犹豫许久,终于在对门轻敲几下,归燕然开门一瞧,惊呼道:“环环姑娘,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苏芝环见到是他,狂喜过望,满面通红,嗔道:“怎么了?你不欢迎我来?”
归燕然回头往家一瞧,只见一片狼藉,家徒四壁,委实见不得人,他虽然是个木头性子,但也知道待客之道,不敢暴露家丑,悻悻说道:“姑娘,里头寒酸,也没坐的地方,咱们就在外头走走吧。”
苏芝环见到归燕然,一颗心跳得几欲破腔而出,管他是贫是富,根本毫不在乎,听他这般说,立时乖乖笑道:“如此甚好,你到哪儿,我便跟到哪儿。”也不顾及,挽住归燕然手臂,归燕然老僧一般人物,只觉不自在,却也无法拒却,便与她沿街前行,漫无目的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