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吧。”
苍鹰说道:“这些人信口雌黄,说些神怪异志,怎能相信?世上本无妖魔鬼怪,最多不过是些奇珍异兽罢了。”
九狐想起自身异状,知道世上当真有诡异莫测之事,不由得她不信,心头越来越慌,苍鹰却毫无察觉,借着微弱灯光,反而大大咧咧的搜东索西,到处翻找。
九狐见他神情,渐渐宁静下来,又想:“有他陪着,应当无碍。”心中隐隐觉得:有苍鹰在她身边,即便天塌下来也不怕。
她问道:“大哥,你在找什么?”
苍鹰笑道:“你也听到鬼剑门这桩荒唐事啦,依我看,若他们没有撒谎,那些在鬼屋中惨死之人,绝非死于妖术邪法、恶疾毒症,而是被武林高手杀死。那人之所以下此狠手,乃是为了暂且掩盖此地的某个秘密。”
九狐也极为聪明,听苍鹰这么一说,立即明白过来,她也笑道:“大哥真是爱管闲事,这等没头没尾之事,你又如此热心作甚?”
苍鹰正色道:“于你而言,或许无足轻重,但对我来说,天下却没有比此事更要紧的了。”说罢不再言语,一门心思钻在各处杂物之中,埋头苦寻,上蹿下跳。
九狐此时对他有情,只觉他一举一动皆自有迷人气度,在旁边看着,丝毫也不困扰。这般等了许久,苍鹰忽然喜道:“找到啦!”他在一堆木箱之中找到一根麻绳,将麻绳解开,跃在半空,挂在一根横梁上,随后一拉麻绳,那麻绳莫名其妙的自行倒卷上来,远处机括鸣响,不多时,地上一块厚重石板挪开,露出一个地道入口。
九狐惊呼:“大哥,真亏了你能破解这等繁复机关。”
苍鹰说道:“这麻绳看似被箱子压住,其实拴住的是地底转轮,我一见这人欲盖弥彰,登时就瞧出必有隐情。雕虫小技,九狐妹妹何必惊讶?”嘴上所得谦虚,但脸上眉飞色舞,若是再夸他两句,只怕他真要飞上天去了。
苍鹰钻入地道,九狐亦步亦趋。这地道中满是灰尘,但空气却并不混浊,两人弯腰朝前,走了十丈,来到一间地窖之中。苍鹰直起身子,点亮火折,匆匆一照,只见到处都是被撕烂的纸张、书籍、砸碎的墨宝,而在墙上,却又见有人用硬物刻了字迹。
九狐见那字迹有一半被人毁了,一个个掌印蚀入壁间,手掌颇小,看似是女子之手。那人似乎练过一门毒掌功夫,竟能用掌心融化坚石,功夫之狠,令人悚然。
她思索片刻,明白那在屋外装神弄鬼、杀人欺世的凶手,只怕已然来过此地,不知为何,她仅毁了一半文字,又留下另一半来。而且她既然有意遮掩此间事物,为何不将这屋子一把火烧了?那般岂不一了百了?
正猜测间,苍鹰望着墙上文字,念道:“尝于秦地听闻一则陈年旧事,似与门中起源有关,闻之感慨极深,故而记在此处,作为留念:
随风游兮天路苍,伊人嬉兮吾观望,容颜丽兮若天仙,欢歌长兮吾心荡漾。
春秋之时,有一神女,唤作蒹葭,吸天地之灵,不食凡间谷物,容颜绝美,足以令天地失色。
又有一绝美王子,名曰公子溯游,得见蒹葭仙颜,两人一见钟情,互相倾慕,故而私定终身,一者弃仙体,临凡尘。一者离故国,至荒山。两人从此居于这鸟飞猿攀之地,人烟绝迹之所,于湖畔逍遥自在,日子快乐无边。
然则蒹葭思念天堂之地,又见溯游渐渐衰老,或终有离别之日,有一日向苍天祷告,望练成仙法,度溯游为仙,两人共登天界,成为神仙伴侣。如此过了数月,灵光一闪,立有所悟,思前想后,得一门艰难仙诀,她心花怒放,每日苦练不缀。
又过一年,蒹葭练成仙法,正欲传于溯游,忽然天雷霹雳,天灾横行,火雨淋来,蝗灾无休,蒹葭昏厥,醒来之后,见自己容貌尽毁,成了旷古未有的丑脸妖魔。
溯游得知,毫不介怀,又见蒹葭痛苦万分,几欲寻死,于是自刺双目,意在:其心不变,不见丑陋。蒹葭感念其恩,亦不再生出死志。
后有仙人寻上门来,自称‘山海门’中人,与蒹葭相斗,一日一夜之后,割下蒹葭头颅,飞天而行,倏然远遁。数日之后,溯游自尽,追随蒹葭而去。临死之前,口述遭遇,传于后世。秦地之人,代代相传,然则年代久远,并无文书记载,故而世人渐忘。
吾等修习之‘九鼎真经’,讲究缘法,然则这缘法究竟如何,百年以来,无人探究其实。然则吾精研穴位经络之术,苦思多年,终有所悟......”
后头文字,已被凶手毁去,再也难以辨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