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歪,软倒在苍鹰怀里,她情绪激愤,体内真气大盛,那五彩人形光芒更加耀眼,拉姆被这“五彩剑芒”一碰,突然痛的厉声惨叫起来,额头裂开一道刀疤,鲜血涔涔流下,他喊道:“我说,我继续说。”
于是他又道:“那罪人居然回来了,而且一点儿伤都没受,可他见到达兰呼玛的住处,神情变得犹如鬼怪,他跪倒在地上,痛哭了许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答道:‘是强盗,强盗来到这里,烧了你的帐篷,杀了你的妻子和女儿!’我早就命人将安曼藏在暗处了,这女孩儿是我们将来的巫女,我不能让他夺走。
汉人身子摇晃,愤怒的像是发疯的牛,他喊道:‘你们这点伎俩,以为能骗的了我吗?是你们杀死了她们!’他身子一晃,如鬼魅般消失又出现,当场杀了我们不少族人。我们吓得四处乱跑,我躲到最隐秘的地方,耳畔听到村子里鬼哭狼嚎,惨叫声不绝于耳。
过了许久,村子里安静了下来,我听到他哭喊两声,大意是为他的女儿祈祷,随后他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最终默不作声,就这样离开了这里。
我哆哆嗦嗦的等了一整天,这才敢爬出去,发现他杀了村子里一百人,大多是壮年男子,还有一些帮助我杀人的老妇人。我知道这场灾难已经过去了,真主的怒火已经熄灭,我们可以继续安稳太平的生活下去了。”
他说完这些话,抬起头,眼中的畏惧渐渐消失,他大声说:“达兰呼玛,如果你真的是来复仇的,你只要杀我一人就行。贾尼贝当年曾经竭力反对我,可我让人把他关押起来,不让他阻碍我做事。阿里布村的人仅仅只是略有耳闻,他们与你无仇,只有我罪无可恕。”
他望向安曼,又道:“安曼,安曼,虽然我初始养育你长大,只把你当做真主的巫女,可过了几年,我全心全意的喜爱你,把你当做我的亲孙女一般看待。你要杀我,我没有怨言,你要恨我,我也心甘情愿。”
苍鹰察觉到安曼精神涣散,伤心欲绝,而经脉中内力不稳,那五彩剑芒再也难以为继,于是说道:“你肯说出实情,又对安曼有养育之恩,若是杀了你,只怕安曼不忍。但从今往后,安曼与你们恩断义绝,不再受你们约束,拉姆,你是否同意?”
拉姆虔诚的磕头道:“达兰呼玛,你宽宏大量,原谅了我的罪过,我怎么敢有异言?”
苍鹰撤手,真气消散,剑芒登时不见踪影,但哈萨克人依旧跪拜在地。安曼痛哭不止,李书秀赶紧上前抱住她,扶她坐在一旁,好言相劝,连声安慰。
九婴见此事如此解决,虽然闹得颇不愉快,但总算圆满收场,他起身说道:“诸位,既然你们肯放安曼离去,那我们也不在此多叨扰了。”
拉姆盘膝坐在地上,不吭一声。贾尼贝叹道:“九婴兄弟,你送的那些礼物,咱们都退还给你吧,我当年劝阻不力,对不起达兰呼玛与安曼,我受罚尚且不及,怎么敢贪恋财物?”
九婴笑道:“这些财宝,本就是这草原上的盗贼从牧民商人中掠夺来的东西,我留着也是无用,况且我得到安曼姑娘,如同得到了无价之宝,便是再让我出十倍的金钱,我也毫不犹豫。”
贾尼贝大声推辞,但阿兰老人好言相劝,众人争执半天,最终还是无奈收下,就在此刻,那位照顾拉姆的妇人忽然叫到:“拉姆,拉姆死了!”
苍鹰朝那边望去,见拉姆面带笑容,皮肤干瘪,早已没了呼吸。想来是他一直怀着重大心事,备受折磨,早已油尽灯枯,此时说出真相,得到解脱,竟由此一命呜呼。
......
深夜中,哈萨克族人在村外的大空地上搭起了火堆,点燃大火,祈祷死者的灵魂早日升天,前往真主的国度。
李书秀与苍鹰并肩而坐,见安曼穿着圣洁的衣衫,神情肃穆,眼角犹有泪痕,缓步朝火堆走去,苍鹰问道:“安曼姑娘,这拉姆是你的仇人,你当真要替他超度灵魂么?”
安曼说道:“无论他生前做过什么,此时他已经死了,所有的罪孽,也不再由凡人定夺。这是我最后一天当巫女啦,也是我在这儿最后一次为大伙儿跳舞,我心甘情愿,绝不勉强。”
李书秀说道:“安曼,你的父亲,名叫周行天,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侠,他为国为民,牺牲性命,你应当为他骄傲。”
苍鹰摇了摇头,说道:“未必,未必。”李书秀瞪了他一眼,苍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闭上了嘴。
安曼小声重复道:“周行天,周行天。”她不停念着这个名字,来到火堆一丈之外,手臂伸直,纤指滑动,双腿柔软摇摆,开始了曼妙而又忧伤的舞蹈。
苍鹰凝视着她的动作,在火光映衬之下,她化作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光中挪动,灵巧柔美,神圣庄重,宛若火中的精灵,又宛若复仇的女神。
他抽出长剑,手臂不动,运内力令剑尖轻颤,顷刻间,一曲婉转的乐曲,随着安曼的舞姿,从剑尖发出,回荡在舞者、火堆、夜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