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旁边坐着的那位刘局听到现在,总算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屈指扣了扣桌面,打断道,“说正事。”
姓白的书记向后靠在椅背上,抿了口一次性水杯里的凉白开,颔首道:“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
尚楚也站的有些累了,紧绷的背部肌肉放松了些许,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晨会结束后白艾泽肯定会去寝室找他,没见到他人估计这会儿正在着急,于是皱眉道:“您还有什么问题?”
“你刚才说,全校的alpha,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白书记饶有兴味地问。
“是。”尚楚点头。
“但这两年的成绩单却显示,”白书记从文件夹中抽出其中两页,两指按着推到尚楚面前,“有位叫白艾泽的同学,成绩始终在你之上。”
尚楚低头看了看那两页单薄的纸张,他的名字出现在第二行,排名一栏中的阿拉伯数字标着“2”。
“我会超过他,”尚楚抬头看着白书记,“总有一天会。”
可惜就是没机会了。
他总在想着要超过白艾泽,要做第一名,可惜以后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局开口问:“首警人才济济,你就不担心排名在你之后的alpha,哪天就超越了你?”
尚楚轻轻一笑,神情有几分倨傲:“不可能。”
刘局上身前倾,紧紧盯着他,目光犀利:“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尚楚寸步不让地看回去,拿起那两页成绩单扬了扬,不卑不亢地驳斥道:“事实已经证明了,不可能。”
“他那都是打药打出来的成绩,”主任斜眼瞟着尚楚,“我们学校的alpha都是全国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如果尚楚不打药,他们怎么可能输给这个omega?”
“你的成绩是打药打出来的吗?”白书记问。
打药打出来的?
除了鼻血、耳鸣和晕眩,别的他什么也没打出来。
尚楚嘲讽地一笑:“医院应该已经给出过化验证明,我长期使用的伪造剂到底有没有这种功能,各位应该比我更清楚。”
“化验也有查不准确的成分,”教导主任忍不住插嘴,“否则一个omega,怎么可能有这种成绩?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说的?”
“确实不太可信,”白书记淡淡道,转头问刘局,“老刘,你信吗?”
刘局看着尚楚沉思片刻,问道:“你不打那些乱七八糟的药,还能有这个成绩吗?”
“就用你这个omega的身份,”白书记笑了笑,把尚楚的那两页成绩单从中间撕碎,在清脆的撕裂声中问,“能堂堂正正地拿到第一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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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楚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脚步是虚浮的。
他此时有点儿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意思,意识极度恍惚,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汗。
下到了一楼,白艾泽在楼梯边等他,尚楚停下脚步,愣愣地看了白艾泽几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白sir,有个事儿和你说声。”
白艾泽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了看他的伤口,皱眉道:“先回去涂药,你是不是又去挠了,和你说了多少次......”
“那个,”尚楚眨了眨眼,声音轻飘飘的,和犯了癔症似的,“先和你说个事儿。”
“什么?”
尚楚的眼神飘了一圈,飘回白艾泽脸上:“我好像暂时不用被开除了?”
“嗯,”白艾泽没有一点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回去擦药。”
尚楚“哦”了一声,跟在他后头走了。
走出去十多米,尚楚突然“操”了一声,像是从梦里醒过来似的,激动地喊道:“老子没被开除啊!我操啊!我不用收拾行李了!”
白艾泽无奈地笑了笑:“尚警官,再不回去涂药,你脸上的伤就僵了。”
“小白!我还能继续读书!”尚楚双眼放光,拉着白艾泽的手不放,“我靠!和做梦似的!”
“好好好,知道了。”白艾泽怕他蹦的太高又被树杈子划着哪儿,按着他的肩膀,“不是做梦,阿楚,是真的。”
“你不惊讶?”尚楚见他一脸淡定,觉出了些不对劲。
“不惊讶。”白艾泽坦白。
“靠!你知道啊!”尚楚惊呼。
白艾泽说:“知道一些,但不是全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刚趴门外偷听了?!”尚楚脑子里有根筋没转过来。
就在这时候,白艾泽电话响了,他对尚楚说:“稍等,接个电话。”
尚楚看到他手机上来电显示是“爸爸”,又听到他说:“嗯,我拿药的时候问过了,保护得好的话不会留疤......对,他比我矮,不会长到比我高的......嗯,我有分寸......”
刚才在会议室里面对一众“狗屁大领导”还能把肩背挺得笔直的尚楚同学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
白艾泽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转过身,看见尚楚在掏自己的裤兜。
“找什么?”
“你爸抽烟吗?”尚楚从口袋里摸出几根烟,苦哈哈地耷拉着嘴角,“我刚表现不太好,给他送几根烟弥补弥补,来得及吗?”
“傻样。”
白艾泽反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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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楚不知道白艾泽在一个深夜给白书松打出去一通电话,白书松问自己的小儿子,这个叫尚楚的少年是你什么人。
那天没有月亮,夜色不好,乌云很厚。
尚楚刚流过一次鼻血,他睁眼看着天花板,觉得周遭都是漆黑。
白艾泽站在宿舍楼外的篮球场中央,抬头看着三楼那间开着窗的单人寝室。
“他对我来说,就像付叔叔对您,”白艾泽说,“是我毕生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