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嗯,”白艾泽点头,“南方这几年在学术上做得很好,尤其是侧写很出成绩,适当做些倾斜也是好事。”
“也是,”宋尧若有所思,“要学科转移真成了,那新阳在物证研究这一块儿可就要风光了......”
“嗯。”白艾泽看着窗外,淡淡应了一声。
“靠!你想什么呢!”宋尧推了他一把,“有没认真听我说话啊!”
白艾泽转回头,突然问:“你档案室账户还在吗?”
“在啊,”宋尧点点头,“我离职那会儿老张没给我注销呢,他让我有什么想看的材料就和他说一声,他给我开权限,挂个vpn上西城内网看就成,不过我签了保密协议的,可不能外泄,你说这老张也真是的,我能把局里的材料泄出去么......”
“你找找,”白艾泽敲了敲他的笔记本电脑,“有没有6.28连山抛尸案。”
宋尧一愣:“阿楚今天去的现场就是拟这个案子吧?”
白艾泽点头。
宋尧找领导开了权限,调出抛尸案细节,和白艾泽俩人匆匆扫了一遍,宋尧咂咂嘴:“这现场可真够乱的,我看阿楚他们这回是够呛了。”
雨越下越大了,雨珠劈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黑云沉的仿佛要滴出墨来。
“你不会是想帮阿楚作弊吧?”宋尧见白艾泽望着窗外出神,凑过声说,“那可不行啊,万一被发现了,咱三个都得挨处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白艾泽看见深色乌云里亮起一道刺眼的白光,沉声说:“要打雷了。”
-
轰隆隆——
惊雷骤起,尚楚正蹲在地上检查尸体,冷不防一个激灵,脚底一滑坐到了地上。
“没事儿吧?”曹顺然问。
“没事儿,”尚楚从地上爬起来,皱眉道,“怎么打雷了?”
“大家抓紧点啊!”曹顺然拍了拍掌,“实在不行就下山了,现在打雷了,山里头太危险了!”
“这什么也看不出来啊!”两个采物证的同学沮丧地说,“脚印也没了,指纹也被冲了,能找出什么来啊!”
此时又是“轰”的一声响。
“这他妈的鬼天气!”
“要不放信号让教官来接吧!”
......
犯罪现场被破坏的确实厉害,尚楚走了个遍也毫无头绪,两具仿真尸体裸着身子躺在泥地里,被人像破布似的丢着,即使知道他们不是真人,但尚楚还是看得心里难受,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雨水从雨衣领口往里灌,浑身上下淋了湿透,太阳穴一阵阵的疼。
“下山吧要不?”曹顺然问尚楚。
“再看看,一定有什么地方忽略了。”尚楚说。
“都这么久了,什么也没发现啊!”
“案子反正都破了,这就是个假现场,回去看报告总结一样的。”
现场是假的,尸体是假的,但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是真的。
两名omega被残忍地奸|杀,死后衣不蔽体,毫无尊严可言。
“再找。”尚楚沉声说。
“你凭什么指挥......”
“我说了,”尚楚立起手掌,罕见地冷下脸来,声音里有种不动声色的威严,“再找。”
其他人见他神情严肃,不敢再当面多说什么。
“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啊?”
“谁啊?”
“白艾泽啊,刚才我突然觉得尚楚很像白艾泽,就那种感觉你知道吧?”
“我靠还真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刚就被他哄住了,奇了怪了......”
宋尧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现场是会说话的,到了现场就能听见受害者的呼救声,所有线索都在这些声音里了。
尚楚不太擅长现场勘验,他拧了拧湿透的衣袖,一定有什么声音被他忽略了。
他踱到其中一位受害人背靠的山石后,蹲下|身扒开杂草,在里面看到了一枚指环。
尚楚目光一凝,立刻取出指环,从大小来看是枚尾戒。
两位受害者都是已婚啊......
“铝粉给我!”尚楚眉心一蹙,起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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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dna最后竟然在戒指里被发现,还恰好被石头和草丛挡住了,没被水泡坏,这真是碰运气了。”
宋尧和白艾泽打车回学校,汇报结束后又去听了一场讲座,已经接近傍晚七点钟了。
到了市中心开始堵车,司机看着前边的长队抱怨道:“雨要再大点儿这车都没法上路。”
“这么堵呢?”宋尧皱眉,“我还以为咱们回去得早,我看群里阿楚他们都收队了,估计这会儿到寝室了都。”
“给他打个电话。”白艾泽说。
“操!又让我打......”宋尧嘟囔了两句,掏出手机给尚楚拨了通电话过去,“没接。”
白艾泽食指轻轻敲打着膝盖,极其罕见的流露出几分焦急。
“你别急啊,我刚都问曹顺然了,说车一小时前就回学校了,他还说刚下山的时候王明滑了一跤脚崴了,还是阿楚把人抬下山的。”宋尧笑着说,“你说这小子还挺有领队样子啊,我听曹顺然那语气好像对他挺服气的。”
“嗯,他是这样。”白艾泽低头笑了笑。
小东西在外头从来都是有模有样的,也就在他跟前只会胡闹没个正形。
“我看你那天不是挺放心让他去的吗?”宋尧问,“怎么这会儿操心起来了?”
“没有不放心。”白艾泽说。
宋尧问:“那你这算什么?”
白艾泽垂下眼睫,想了想说:“不适应。”
他只是还不太适应,不太适应在这样的雨天里不给尚楚打伞,不太适应就这么放任尚楚被雨打湿。
但尚楚好像干得很漂亮,他其实一直都相信,就算他不在,尚楚也可以自己撑起一把伞,尚楚甚至已经成长为了能为别人撑伞的大人。
他的那柄黑色长柄伞永远为尚楚敞开着,如果尚楚累了要躲进来,他就紧紧抱住他的omega;如果尚楚休息够了要出去,他就远远看着,只要看着就好。
尽管暂时还不太适应,但他在慢慢学着习惯。
-
回到学校,白艾泽第一时间去了尚楚的寝室。
尚楚蜷缩在被窝里,眼睛紧紧闭着,像是睡熟了,淋湿的衣裤扔在床下,屋子里全是潮湿的气味。
白艾泽蹲在床边,看见他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不禁心头一沉,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烫得吓人,他在发高烧。
尚楚好像察觉到了白艾泽的触碰,感觉到熟悉的温度,睫毛轻轻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缝,不确定地问:“小白?”
“是我,”白艾泽掌心贴着他的脸,“阿楚,是我。”
尚楚隐约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好像曾经也在什么地方,白艾泽就这样抱着他,小声在他耳边说“阿楚,是我。”
但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淋雨了吗?”白艾泽轻声问。
“小白,我是第一名,”尚楚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带路了,就像以前龙哥给我带路,我也给大家领路了......”
“你做得很好,”白艾泽笑着说,“阿楚,你做得很好。”
“其实我不怕淋雨,大家都说我怕淋雨,我不怕的,小白,我不是他们说的那种omega,我可以淋雨......”
“你可以,”白艾泽隔着棉被抱住他,“阿楚,你可以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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