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哥儿噘了噘嘴。这几天祖母不许他乱跑,娘也不来看他,过得是闷死了,怎么叫“过得真不错”呢。
袁璐看泓哥儿和汐姐儿一进来就不住地往高斓身上瞄,而老太太就跟看不见似的,只拉着孙嬷嬷咬耳朵,并不理他们,就跟他们介绍说:“这是你们姑姑,往日一直住在后头。今儿见了你们也该给姑姑见个礼。”
三个孩子纷纷给高斓行礼。
汐姐儿还是有些畏缩,泓哥儿规规矩矩,澈哥儿则是心不在焉。
毕竟对他们来说,这个姑姑更像个陌生人。就算是过去两年一直病着的母亲/伯母,也比这素未谋面的强些。
高斓也有些局促,虽然她一直知道有这么多侄子侄女,但是国公府开府的时候她就被挪到后面去了,从来没见过这几个孩子,现下也没有东西能拿出来当见面礼,一时之间又是欢喜又是紧张。
老太太肯定是不会管这三姑娘的,袁璐吩咐人去兵部右侍郎府递帖子的时候,也让人准备了一些装金锞子的小荷包,这时候就拿出来分给了三个孩子,又对他们说:“你们姑姑最厉害的就是秀活儿了,等哪天你们姑姑得空了,可得让她给你们绣一些小鱼儿小鸟的,你们喜欢什么样儿的要提前和她说。”
高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嫂子是如何知道她最擅长刺绣的?
但是其实袁璐哪里知道呢,不过是上次看她说纹样、料子说的头头是道,还带着一班娘子自己开作坊了,想来自己的功夫应该也不会太差罢了。
澈哥儿一听花样子还能自己选,立刻来了兴致,凑到她身前说:“我要一个绣大黄的。”
袁璐赶紧摇手:“我可不会,跟你姑姑说去。”
澈哥儿又仰着粉嫩的小脸对着高斓道:“姑姑,澈儿要一个绣大黄的。”
高斓心中欢喜得紧,就问他:“大黄是什么?”
澈哥儿手里比划着:“大黄就是这么大的一条狗,头圆圆的,毛是黄的,只有四个爪子是白的……恩,好像也不是,也有别的颜色。”眼见说不清楚了,他求救似的看向他哥哥。
泓哥儿帮着他继续描述:“背上和尾巴是棕的,爪子是白的,其他地方是黄的。”
澈哥儿忙不及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姑姑你绣两个,我和哥哥一人一个。”说完又想了想,“要三个,给娘亲也一个……唔,这样好像把祖母和姐姐落下了,干脆全家一人一个吧。”
袁璐和高斓两个人都乐了,连故作老成的泓哥儿都忍不住笑了。
高斓是捂着嘴偷笑,袁璐直接把那小子拉过来说:“谁要一家子出去人人带一个绣黄狗的荷包?还全家一人一个,亏你想得出来!你自己带就算了,还要算上你哥哥姐姐,连你祖母都不放过,这一家人腰间都挂个狗,走在一起可有趣了!”
澈哥儿被说得红了脸,也跟着嘿嘿笑。
老太太正假模假样地跟孙嬷嬷讲话,高汐端坐在她身边,两个人听见那边几个人笑的起劲,不禁多看了两眼。
开始摆饭的时候,袁璐自觉地站到老太太身边,给她端饭盛汤的。看她开始吃了,自己在她手边坐下。而高斓虽然也没抢着坐下,站在旁边却觉得插不上手。她在出去太久了,早就把这些做派忘光了。
老太太当然都看在眼里,要不说这小袁氏会做人呢,该硬气的时候就绝对不会退让半分,可是该恭敬的时候又柔顺的没脾气。
夕食还是油腻的肉菜多,因为前头已经有过吃了回去就吐的经历,因此下的筷子也不多,桌上就有两盘子素菜,一道雪里蕻炒肉丝,一道油焖鲜蘑菇。
两道菜都做的很家常,让吃惯了精致小菜的袁璐胃口大好,就着这两样菜也吃了小半碗饭。
老太太并不是个特别重规矩的人,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一直在跟几个孩子说话。
袁璐吃自己的,等老太太问到她,她在回一句。
而高斓一顿饭吃的是食不知味,筷子就只往自己面前的两道菜上伸。一直等到桌上所有人都吃完,她才放下了筷子。
吃过夕食,老太太留几个孩子说话。
澈哥儿十分舍不得她娘走,袁璐偷偷给她递了好几个眼色才安抚住他。
袁璐和高斓一起退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一路无言,当袁璐要出门的时候,高斓对着她福身行了个全礼。
袁璐受了,也并未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