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这些人有一半不是云州人,我们都没有见过,是燕军从别的县抓来玩乐的。那是在夏天,杨太尉怕滋生瘟疫,率兵将这些尸首在荒野焚了。三天,大火整整烧了三天,满城都笼罩在大火造成的黑云里。”
“苏侍中、裴翰林,北军没让战争过了黄河。战争,在黄河以南,就是一个词,随口就能说出来的词。可是这个词,是边塞无数条性命堆积出来的。”
“我帮着燕太子,是因为我不想打仗了。整个燕国上上下下我只信他,我相信只有他当了燕帝,两国才能长长久久的安稳。”
郭延世愣愣的开了口“那阿姐为什么要封了那暗桩?”
“被先燕太子的人发现了。”卫清抿了口茶“去年开始,我和燕太子私底下打掉了几个先燕太子的暗桩,那边的人有所察觉。上一次燕军异动,燕太子提早透了信出来,我回的信被人发现。”
苏侍中也抿了口茶“那圣人知道这些吗?”
卫清摇了摇头“我没有上报圣人,用别的人手将那些人分批遣回了北燕。”
苏侍中和裴知俭识趣没有问是哪里的人手。也幸亏他们没有问为何不报给圣人,若是他们问了,卫清也答不上来。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没有直接杀了这些人或是交给大理寺而是浪费人手遣送他们回去。大概是因为打掉第一个暗桩时,那女子和莺娘一样的神情,让她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苏侍中道“你怎知那燕太子可信?”
“苏侍中又怎知我可信呢?”
苏侍中摇了摇头“无论如何,此事你还是鲁莽了。你身为大唐官员和别国太子私交过甚,终归是落人把柄。既然放到了明面上,以前的事埋好了,以后也再不准和燕太子有来往。”
卫清知道苏侍中是为她以后的路考虑,哪怕心中再不情愿也只得回道“唯。”
苏侍中见她不情不愿“再是知己,也越不过国家。”
卫清见他话说得如此重忙表态“卫清知道。”
苏侍中起身道“你和燕太子交好,天下皆知,可是正因如此,你更应该自矜身份。这事,我看得出蹊跷,别人,也看得出来。找你过来,是为你日后的前程,你不为前程,也为这些信你的人考虑考虑。”
卫清和裴知俭也忙起了身“卫清知道了。”
苏侍中走出了书房,摆了摆手没让郭延世跟着,三人看着苏侍中离去,将书房收拾好,一起离开。
郭延世见裴知俭跟在他们身边“师兄与我们同路吗?”
裴知俭笑道“不是,我有事想问问女侯?”
“何事?”卫清停下了脚步。
“女侯跟燕太子是怎么成了知己的?”
“与裴翰林何干?”
“我与女侯同岁,女侯唤我行简便好,别这么见外。”
“我与裴翰林没这么熟吧。”
“我和女侯也算是知己了……”
郭延世挡在两人中间看着裴知俭“师兄和阿姐没见过几面,私下里也没什么交集,怎么就知己了呢?”
“贤弟此言差矣,我听闻女侯和燕太子也没见几面便引为知己了,可见这缘分和见面次数是无关的。”
卫清上前接过侍中府上仆役递来的马缰“三郎怎么过来的?”
“我走着来的。”
“那我们走着回吧。”卫清说着便牵着马打算和郭延世离开。
裴知俭赶了上来“哎,等等我啊,时安。”
“你叫我什么!”卫清停下脚步怒目道。
“时安呐,我们也算是知己了,互称表字不是应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