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已经知晓,也没有说话,只默默站着。
“你说话啊!”肖钰说着就扬起了手,卫清忙拦下了他,“常娘年纪小,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你莫要动手再吓着她。”
“她年纪小,她十九了,我看她主意大着呢,你问问她,你问问她是不是被富贵迷了眼,是不是铁了心要入宫。”
常娘被吓了一跳忙跪在两人面前开始哭了起来,卫清扶她起来坐下,又帮她拿帕子擦了擦脸。“你先说说这是你做的吗?”
常娘抽泣着点了点头。
“你!”
常娘一听见肖钰的声音赶忙往卫清身后躲。肖钰看着卫清半晌无奈道“你就惯着她,迟早惹出大祸。”说罢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去不再看两人。
“常娘,你可想好了,一入宫门,你便是将自己交托到了圣人手中,我与成玉皆护不住你,你只能自己学着保护自己。”
卫清叹了口气,拉着常娘的手,“这古往今来后宫之中有几个是安稳的?你看汉时的戚夫人阿娇,旧时的王皇后和萧淑妃又哪个有了好下场?圣人的母亲当年极具恩宠,不也被陷害至厮……君心难测,这一刻你可能被扶上青云,下一刻就可能被踩在泥里,富贵缠身可那富贵都不是你的。这些,你可都想好了?”
“阿姐,常娘想好了。阿姐,你总觉得自己挣来的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可是阿姐,别人的真心托付便不是真的吗?”
“你还顶嘴。”肖钰又转过身来教训常娘,常娘看了他一眼偷偷撇了撇嘴。
“常娘果然长大了,既然常娘都想好了便让她去吧,不过先说好了,选不上不准哭鼻子。”
“女侯!”
“多谢阿姐!”常娘仿佛得了圣旨,底气也足了起来,朝着肖钰昂起下巴,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门。
“哎,你站住,我还没说话呢,你回来,常娘!”
“成玉,随她去吧,女大不中留。”
“女侯怎么就答应了她呢,那死丫头贼精,刚刚就是做戏,你一答应了她就立马不哭了……”
“成玉,这么些年,你读书习武,是为了什么,是为家人平反,为常娘无忧。我们到了长安这两年,大姐和二姐不是没有为常娘物色过小郎君,可常娘一个都不要,你可知为什么。”卫清看着肖钰缓道,“是为了圣人。”
“常娘十岁那年,我们三个都在军中,把常娘托付给了大姐,有一次休沐,我去酒楼坐在大堂喝酒,常娘跑过来和我玩闹,有个曾经来过药庐闹事的泼皮嘴里不干不净。我怕吓到常娘,又念着军中不许私下斗殴,便打算带着常娘去后堂,可那泼皮不依不饶,拦着不让走,嘴里还连带了阿娘,说我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种。我气不过想要动手,圣人先我一步把那泼皮踢翻在地。”
“圣人挡在我和常娘身前对那泼皮说,英雄不问出身,在我看来王孙公子和贩夫走卒并没有什么不同,若是你眼中只有身份二字,便是瞎了你的狗眼。”
“那泼皮见圣人衣着不凡也没有纠缠。之后,我每次去喝酒常娘都要问我那个大哥哥怎么没来。有一次打完一场胜仗我与圣人去酒楼喝酒,常娘倒躲在后堂扭捏着不愿出来,小女儿家的心思,一眼便让人看出来了。”
“常娘十三岁时,圣人成婚,她躲到药庐大哭了一场,那以后倒再也没提起过圣人。我想着她还小,心性不定,便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想,她怕是从未放下。九年了,哪怕是不爱,这么念着也都爱了。”
“这些年,是我疏忽了。”
“成玉你背负太多,有所疏忽也是没办法的。”
“可是,那宫里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成玉,有你我二人帮扶,常娘定能无忧。再说了,实在不行,这侯府总能给常娘留个院子。”
肖钰自嘲地笑笑“女侯的情,我怕是还不完了,还望女侯莫要嫌弃我兄妹二人。”
“这些年,也多亏了有你,我一个人也是抗不过来的。”
相依为命这么些年,情分又哪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宣平侯府这边忙着常思的事,外面却流言四起,中伤宣平侯府,常思奔赴南方,所有的中伤直奔女子最柔软的地方。有些人平日里高风亮节,可去伤害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却无所不用其极。
莱国公府的柳九娘也在众人的注目中入了宫。好在一年的常举要开始了,人们的目光又转向了新一代的才子。
谁知常思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各位贡生也不免为此事争上一争,事情反到更为轰动。一度将女官之事牵扯了进去,卫清不免又被扔在了风口浪尖之上,树欲静而风不止,阴风阵阵,吹得这火越来越旺。
等到春闱之后,又是宣平侯府承了今年的闻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