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封禹面不改色的坐在桌前,坐之前还牵着顾清仪的手一起坐下。
殿中人里里外外几十人,不只是裴韵菘在,纪琳琅在,就连傅兰韵都随着贺润笙也在,还有其他朝臣与诸位夫人们,就这么看着陛下牵着皇后的手坐下。
现在大家似乎才想起来,之前帝后来时也是牵着手的。
傅兰韵消瘦了很多,本来她是不想来的,来了让别人看她的笑话吗?
但是她不来,她的母亲便跟她说,“你这点事情算什么,顾皇后曾被定北王退了亲,现在还不是依旧出现在人前。你跟贺家的事情别人也只是谣传,说是有证据,就凭那封信,你只要一口咬定是裴韵菘为了裴姨娘故意陷害你,别人自然就怀疑那封信是真是假,但是若是你一直不出门,这才是坐实了这件事情。”
傅兰韵本质上跟裴韵菘是一种人,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认输,她跟贺润笙虽然吵过闹过,但是贺润笙心里还是有她的,她只要稍微服软,只说她是因为贺家要为他纳妾的事情才闹,那封信她自然也不会承认,贺润笙自然就会多想一二。
好在贺润笙信了,两夫妻的感情也缓和了很多,这婚是想要和离是很难了,傅兰韵最近也在积极备孕准备生个孩子,等她生了贺润笙的孩子,俩人的关系自然能和好如初。
正因为这般,傅兰韵这次跟着来秋狩,除了瘦了些,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看上去倒是不差。
她心里恨死了裴韵菘,此时见帝后感情好,她自己都顾不上嫉妒,一双眼睛不时的去看裴韵菘,瞧着她神色难看,她心里就舒坦了。
贺润笙这次死里逃生身体差了很多,大病初愈看上去自然不如当初健硕时,他站在傅兰韵身边,见她一直看裴韵菘,不由捏捏她的手。
傅兰韵转头看向贺润笙,瞧着他眉心微蹙,踮起脚,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你看看裴韵菘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笑?当初她陷害我的时候,我真是恨死她了,现在看着她这般模样,我心里就开心了。”
贺润笙听着妻子这样说,心口微微一松,他现在身体不好,再无上阵杀敌立功的可能,只盼着陛下不要再算旧账,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想到这里,他就不免去看陛下身边的那人,她的姿容依旧艳冠群芳,只是当年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俗气,现在再望去观感大为不同,在一群女子中,她的这种娇艳反倒是最为耀眼。
那封信,傅兰韵虽然不肯承认,但是他心里却知道那的确是她的笔迹,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她做的。
只是他现在也折腾不起了,若是真的和离,再续弦娶妻,娶到的妻子家世必然远远不及傅家,既是如此,这婚事当然要维持下去。
贺润笙压下心里百般的想法,一双眼睛看着傅兰韵,轻声说道:“不要管她,恶人总会自食恶果,万万不能因她得罪陛下。”
傅兰韵听到这话心里自然不高兴,但是面上却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
李夫人等人也在,瞧着帝后这般恩爱,心里自然替清仪高兴,这次本来要带着茶英,但是知道钟湛要来,她生怕闹出些不好的传闻,尤其是裴韵菘也在,就索性让女儿留在惠康备嫁。
毕竟自家女儿那张嘴她是知道的,就怕她给皇后招惹是非。
钟夫人跟李夫人是亲家,此时坐在一起,因为琉璃的事情她事后拜访了李家,自然得了李夫人的指点,现在两家关系亲近的很。
钟夫人悄声说道:“怎么没让茶英来,我还怪想她的。”
李夫人不好意思的说道:“在家练针线呢,也怪我从小惯得她,针线都做不好,她说等将来进门,怎么也得给婆母送一身衣裳鞋袜,到时候您别嫌弃她做的粗糙。”
钟夫人心里很满意,她们这样的人家,哪里需要儿媳做针线,再说她自己的女儿也不怎么会做针线呢,她自然不能挑这个,于是就道:“那我可等着了,这孩子就是实心,你回头劝着她些,将来嫁过门哪需要她做这个。”
李夫人听着钟夫人这样说心里也很满意,自己宝贝着的闺女,嫁过去自然不是给婆家做丫头使唤的。
俩人说话的功夫,顾清仪已经把双陆的规则说给了宋封禹听。
王太尉为了活络气氛,此时开口说道:“陛下执棋,皇后娘娘记筹码,摇骰子,夫妻同心必然所向披靡。元朔,孤家寡人一个,可要当心了,依我说你也得赶紧成个家,也好有人给你摇旗呐喊,临阵助威才是。”
王泠这样一调侃,陛下脸上都有了笑容,侧头看了一眼皇后,眼中笑意更深。
众人一看,自然就热闹起来,纷纷调侃元朔。
元朔:……
单身狗就不配上堵桌吗?
气死他了!
元夫人在一旁对着郗夫人说道:“一天天的往外跑,晒得跟黑炭一样,哪家的小娘子喜欢一个碳头,真是要气死我。”
郗夫人闻言笑个不停,道:“秋狩来了不少的小娘子,到时候你好好看看,若是看好哪家,我替你做个媒。”
元夫人大喜,连忙道谢。
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的元碳头,他真是太难了,来自亲娘的打击比谁都狠。
钟湛此时上前一步,笑呵呵的说道:“我来发筹码,保管元朔不能作弊。”
元朔:……
尤其是钟湛面色白皙,五官俊朗,站在为了太学奔走晒黑的元朔身边,一黑一白,真的是映衬的太惨了。
元朔就怀疑钟湛这厮是故意的,还在记恨当年他射箭赢了他这个号称百步穿杨的人。
真是忒小心眼了!
什么叫四面楚歌?他现在就是!
宋封禹今日高兴,瞧着钟湛有些面生,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个,下意识的去看皇后。
顾清仪立刻说道:“钟郎君是李女郎的未婚夫婿。”
众目睽睽下,顾清仪自然不能说李茶英的闺名,但是宋封禹知道能让顾清仪记得这么清楚,连婚事都了如指掌的,只能是安定郡李家那个与她交好的李茶英了。
他微微颔首,看着钟湛,“原来是元常侍之子,朕听皇后提过你,惠康四公子,百步穿杨的神射手,这次秋狩,让朕看看你的本事。”
钟夫人被这惊喜砸晕了要,没想到只是未来儿媳跟皇后交好,陛下也能知道儿子的些许名声,若是这次秋狩表现好,指不定就能被陛下授官。
陛下授官,可要比定品之后授官更为荣耀。
钟夫人本就对婚事很满意,现在真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其他人的神色就很奇妙了,陛下这样听信皇后的话吗?
这……想想陛下以前还是大司马时的恶劣形状,那样的人怎么会听一个妇人之语。
但是,眼前的一幕却不得不令人相信一个事实,顾皇后在陛下面前的分量很重。
只因为顾皇后在陛下面前提过钟湛,现在钟湛就有了在御前露脸的机会,以钟湛的本事,只怕授官也是迟早的事情。
顾清仪不知道宋封禹为什么这样说,但是她隐隐感觉到这人在为她造势。
钟湛谢过陛下的圣恩,就开始给二人发筹码,这样淡然自若的神态,自然备受人欣赏肯定,就连皇帝都觉得不错,可以以观后用。
顾清仪拿过骰盅随手摇了摇,元朔那边摇骰盅的事情自然是钟湛代劳。
根据摇骰子掷出来的点数挪动棋子,宋封禹第一次玩双陆,就看着元朔一路高歌猛进,顾清仪瞧着瞧着就有点着急了。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赌徒存在,因为一旦上了堵桌,很少会有人不被这种气氛感染,胜负欲会空前地强大。
顾清仪心里紧张,一把抓着宋封禹的胳膊道:“他快赢了,你能不能行啊?”
宋封禹手里的棋子差点被摇下去,他侧头看着着急的清清,心里直乐,故意慢腾腾的说道:“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随便下下就成了吗?”
顾清仪是这样说过,那不是宋封禹满口大话,她怕他被打脸,这才为他找补吗?
但是现在棋局过了大半,顾清仪着急了,这奇怪的胜负欲也是磨人。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你下棋倒是过过脑子啊。”顾清仪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众人都极其关注这对夫妻,自然都听了去。
众人:……
皇后娘娘在陛下面前这么强势的吗?
陛下好像对着皇后很宠溺啊,皇后这样言出无状,陛下都不恼怒的吗?
就在大家胡思乱想的时候,听着陛下开口了,“知道了,你坐着等。”
顾清仪坐不住,她看着元朔得意的脸,胜负欲就更强了。
双陆走棋虽然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是策略也是极其重要的,不然这种游戏也不会如此盛行。
宋封禹走了这大半盘棋,已经渐渐摸清楚规律,下双陆是需要技巧的。
顾清仪心里紧张,摇骰子时分外的虔诚,一定要摇一个好的点数。
不知道是不是顾清仪的虔诚感动了上天,几次摇出的数字都很不错,再加上宋封禹脑子聪明,硬是靠着小半的棋局将劣势扭转,先一步把元朔的棋子清空。
顾清仪一见愣了一下,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高兴傻了?”
“我们赢了?”
“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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