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说道:“神父啊,主啊,我有罪,我有大罪。这种罪责天天缠绕着我,让我心神不宁,寝食难安,我认为我已经不配为人,说是败类都算是抬举了我,像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主还会愿意救我吗?”
我也刻意学着这样的腔调,而这些都是大学时期看他们话剧社团表演的时候学来的,那时候社团里的学生表演的大多都是一些经典的剧,例如莎士比亚的那种。我记得那段日子搞得我每次回到宿舍,都必须先大喊一声:“噢~我亲爱的朋友们…”
神父对我说:“主是宽容的,会宽容你的一切。每个人生而有罪,我们的一生都是在不断赎罪的过程,区别只在于罪恶的大小而已。当你正视罪恶,它就不再可怕,不再是你的敌人,能变成温和、忠诚、驯良的仆人。”听神父这么说,感觉有点象是在跟一个深谙禅理的老和尚说话一般,只不过他的腔调不是老和尚那种拖长了音调,晦涩难懂罢了。
我接着对他说道:“可是我罪大恶极,不敢胡乱开口,害怕隔墙有耳,把我的秘密听了去,然后告发我。”神父依旧一副平淡的语气,宽慰我道:“孩子,你直说就是了,你与神之间的告解,是不会有人传出去的。今天就算你是个杀人犯,你告诉了我,我也不会向任何人告发你,这是我们教廷的规矩。你没什么好担心的,你总不会是个杀人犯吧?”
我说:“神父,您还真是说对了,我就是一个杀人犯。时至今日,我已经杀了三个人…”
接下来的时间,我把我经历过的第一种和第二种杀人案中,罪犯那令人发指的杀人手段和我们事后的调查结果,尽量挑坏的告诉了神父。尤其是在我说道第二个杀人凶手许某用福尔马林浸泡尸体,并将尸体沉入池塘这一段,更是加油添醋,把我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我自己都会害怕的人。
我越说越带劲,越说越入戏,以至于精彩之处我刻意把自己说得一副早已心理变态至极的样子,甚至还有那么短短几秒钟,我还真把自己当成那个杀人凶手了。看样子我果真是天赋异禀,当初上学的时候没有去参加学校的话剧社团,绝对是全校的一个巨大损失。
最后当我说完了这个如天书般的故事,由于太过戏谑,我实际上很担心神父会不相信我,觉得我是个撒谎的人。但是按照神父和信徒之间的约定,在告解室里面互相是要坦诚的,神父自然无从得知我坦不坦诚,但我相信如果他的职业素养足够高的话,即便觉得荒唐,还是会相信我的话的。
果真,我说完后隔着黑布观察着神父,他看上去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有种微微的紧张感。看来我先前那些可怕的故事,已经吓坏他了,而他正在努力试图找回他心里的那份平静。我心里其实也挺愧疚的,如果这个神父并非犯罪嫌疑人,我用这样的谎言耽误他的时间,这也太缺德了。我这样的人将来若是真的要信教,估计主也不会愿意收下我了。
隔了十多秒钟,神父悠悠地说道:“主的孩子,主谢谢你的坦诚相告,你所犯下的罪孽太深,已经不是我能够做出开解的了。但是盼你能够迷途知返,尽早正视自己的罪行,并为此赎罪,否则将来等待你的不是地狱,而是炼狱。”
炼狱我倒是听说过,具体难以形容,简单说,就是地狱中的地狱。看样子先前那一番胡编乱造,这罪恶已经重到连地狱都无法容下我了。于是我问神父说,主啊,我还能有救赎的机会吗?神父说道:“只有太阳的烈焰才能融化内心的恶念,只有极地的冰水才能洗净心中的罪恶,重新做人很难,但决定重新做人更难。主的孩子,这就去吧,找一条路去赎你的罪,主在这里等着你涅槃重生。”
说完咔嚓一声,神父就关闭了他那一侧的吊灯,于是我再也看不见他的轮廓。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已经结束了与我的对话,让我不必再说下去了。估计这当中多少有些个人情绪,他应该也是不愿意在跟我继续交谈了。
于是我说了身谢谢神父,谢谢主,就打开门走出了告解室。
教堂里还有剩下排队要告解的人,我一看,并未发现杨洪军的身影。于是摸出手机来看,发现他给我发了信息,让我告解完成后就去教堂外面找他。于是我学着马天才的样子,面朝十字架比划了一番,然后走出了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