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伤悲的。现在,我其实已经将对文学的梦想压在了心底深处,所作所为也是冲着在官场爬得更高一点位置去的,我其实已经成了一个官场中人。
范部长成了桌上的主角,他虽然才四十四五岁,但毕竟经过了从基层到高层一步步的历练,从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研究生已经成长为十分稳重大气的地方领导。对官场的套路显然谙熟于心,知道在什么场合庄重,端着架子,什么场合又变成一副亲民的样子,可以嬉笑怒骂。今天这个饭局,远离C城,在皇城根下,又是一桌家乡的人,他谈笑风生,频频敬酒,好像不多一会儿就喝下去半斤白酒。
“蔡校长,我敬您一杯!”范部长端着酒杯,走到蔡校长身边恭敬地说道。
“范部长,我敬您才对!”蔡校长赶忙站起身来,作为北京一所大学的副校长,他的行政级别可能相当于副省级了,比起来范部长比他低,但今天这桌酒宴不谈级别,只叙乡情。
“蔡校长,当然是我敬您了。”范部长说,“我虽然从政有十几个年头了,但心里最怀念的还是在大学里读书的那段时光,特别是读研究生的时候。你是大学校长,我当然要敬您了。”
范部长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向坐在对面的我看了一眼,我马上点头回应他,心想范部长照顾得真周到,他这时候还能想到我跟他是校友呢。
“范部长您客气了,咱们都是C城人,您是C城的父母官,今天您来北京,我们都很开心啊。”蔡校长有点微秃,脑壳大,眼睛小,但目光里透着和善和敦厚。
二人互相推让,最后都举杯把酒干了。范部长又端起杯子去敬国家发改委发展规划司一位副司长的酒。这位副司长姓魏,四十多岁的样子,白白胖胖的,头发油光可鉴,脸上带着弥勒佛式的笑容。他是当年C城的高考状元,后来上了清华大学,毕业后就分到了国家发改委发展规划司,别看只是个副司长,手里的权力可大着呢,有时候省长和副省长也要去求他办事,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排队呢。
范部长走到魏司长跟前,举起杯子说:“魏司长,您为家乡的建设做出了很多贡献,家乡人民感谢您哪。来,我敬你一杯!”
“哪里哪里,应该的,我尽的也是绵薄之力。”魏司长站起来和范部长碰杯。
“魏司长,不瞒您说,我们这趟来又要求您帮忙了。”范部长说,“这次古巷文化节,我们特意拍了一部C城本土特色的电视连续剧《古巷深深》,现在已经拍摄了一大半,想在文化节期间在央视一黄播出,这个事情难度很大,还要请魏司长出马相助啊!”
“哦,这是好事啊,你们的古巷文化节办得很不错,我回去参加过两届,很有气魄,产生了全国性的影响力。《古巷深深》,这个剧名起得不错。”魏司长说,接着把话锋一转,“地方性主题的电视剧想上央视一黄,的确有很大难度,不过,如果故事好看,主题积极向上,也有可能,《大宅门》不就是这样的吗?”
“是啊,魏司长说得对。”范部长点点头,说道,“故事跨越了一百年,很好看,但全国这样的剧不知有多少,都想上央视一黄,肯定是不现实的。所以,为了确保《古巷深深》能上央视一黄,我们这次专门来了一趟北京,我们在北京是两眼一抹黑,还要靠魏司长您去协调协调啊。”
“没问题,凡是我能帮到的,肯定不遗余力。”魏司长说,忽然用手拍了一下脑门,“我倒想起一个人来,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新任的一位副部长是我们老家省会城市的书记调任的,我和他关系还不错,需要的话我先去打一声招呼。这个关系你们可以去疏通一下,他活动能量很大。”
王主任走过来,拿起酒瓶给范部长和魏司长的杯子都满上了酒,然后对魏司长说:“魏司长,您说的副部长姓李吧,我正想去找机会拜访他呢,但苦于无人引荐,魏司长如果从中牵线搭桥,那就太好了。”
“这样吧。”魏司长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说,“李部长是家乡省里来的,我也打算去拜访他一次。他以前当A市市长和市委书记的时候,我们打过不少交道,交情还算不错,我先去联系一下,到时候我带你们一道过去拜访他。”
“太好了,谢谢魏司长!”范部长和王主任异口同声地说道,脸上满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