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瞬间夏梵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意,他是说真的……她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鲁莽和挑衅,明明心底知道也告诫了自己不能发怒,但终究她是有怨恨的,怎么能不怨呢?
只是这怨,万万不能对着这鬼发。
鬼本无情,喜怒无常,她要活着,带着妈妈的希望活着。
忍耐吧,夏梵,一切都会好的。
“对不起。我会好好的,好好地完成这个婚礼。”
你看接受这一切并不难,只要不去在意,夏梵一遍遍告诫自己别去在意。
“正式成为我的妻吧,梵儿。”
一改刚刚的冷漠和残忍,这一声梵儿喊得当真是浓情惬意。
“好。”
在黑暗中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叩-叩-叩-。
三声悠长的敲门声响起,冷冽的气息消失了,夏梵知道那鬼已经离开了。
门被打开,鱼贯而入两排身穿白衣服和肥大白裤子,腰间系着一条红腰带的人,两边各四人,均拿着一纸白灯笼。带头的是一个化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的喜婆,着一身花红对襟的长衫裙,只在盘着的头发上别一朵白色纸花。
那喜婆瞧着这准新娘竟没有披上喜帕,身子颤了一下,赶紧上前将床上的喜帕给夏梵带上,那绣着凤凰的喜帕遮住了夏梵似鬼魅的脸,瞧着那婀娜多姿的身形当真是会觉着这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喜婆扶着夏梵的右手,带着出了房间,紧随其后的八人不动声色的跟着,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待到一行人走到内堂时,唢呐声响起,吹奏起了似喜庆又似哀怨的曲子,声声入耳,仿佛牵引着什么。
夏梵被领着坐进了一顶轿子,她的心不可说不害怕的,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轿子被抬了起来,而那轿夫就是紧随着的八人,这八人均是一年阳气最弱的七月出生之人,魏民德找遍了庄子才抓出这么八个人,这一台,当真是八抬大轿。
轿子慢慢的启动了。
从祖宅一直朝着庄子的祠堂走去,一路上跟在后面的队伍慢慢变多,所过之处庄子里的人纷纷自发的跟在后面,每一个人都在左臂上系着双带,一红一白,这婚事既是喜事又是丧事。
人群队伍越来越长,却仍然安静一片,每一个人都低着头,沉默着,就连那咋咋唬唬的孩子都被父母勒令不准出声,像是感受了不一样的气氛,连那平日里最调皮的几个孩子们都安安静静的跟在爹妈身边。
单鼓、单号、单唢呐吹奏前引着队伍,最前头的那一批人手拿白色纸糊灯笼,在暮色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夜,越发的诡异了。
很快,祠堂到了。
作为魏家庄最大最豪华的建筑物,此时被装裱的焕然一新,左挂红灯笼,右挂白灯笼,在门口迎接的魏民德紧张的张望着,当看到那一定大红轿子时才放下心来,招手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小心翼翼的手捧着一块木牌候着。
没有一个人敢直视那张木牌,直视那龙飞凤舞的两字--。
炎罗。
轿子停下了。
喜婆拉开了帘子,扶着夏梵走出来,视线被挡,只能往下看,看着自己的红色绣花鞋夏梵总觉得有些眼熟,在哪里看过呢?
“请新娘跨过火盆,吉祥如意~”
喜婆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夏梵的思考,她看见了脚底下果然放着一个烧着炭火的盆子,双手提着裙摆,夏梵轻轻的垮了过去。
“拍柳枝!”
随着这一声落下,夏梵感觉到有长长条条的东西轻轻的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夏梵曾记得张天爱说过的,人有三火,额头,两肩各一盏,柳枝属阴,被这么一拍,恐怕她身上的活人气息更少了。
“迎亲--。”
夏梵又被扶着上了阶梯,一步一步,走的缓慢又坚定,身边除了喜婆的呼吸再无旁的声音,从下面看去还有几双人脚却是再无人的说话声,当真是静的可怕。
一双纹着暗金色龙纹的布鞋突兀的出现在旁边。
夏梵心脏一停。
这双鞋,刚刚是没有的。
这么做工精细的鞋子她不可能没看到。背后顿时发凉,这双鞋的主人是谁一猜既知。然而诡异的是身旁那么多的人竟没有一人发出惊呼!
“跨门槛,岁岁平安--!”
身体僵直的夏梵还是跟着喜婆跨过了那有半个小腿高的黑木门槛,步入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新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