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雪花眨着眼看着韩啸。
再然后——
“爷,走了。”
嗯嗯,雪花连连点头。
韩啸看着雪花,定定的,一动不动。
雪花压抑着内心的狂笑,看了看时辰,韩啸再不走,怕是要误了早朝了,于是嘴角含笑的道:“爷,你低头。”
韩啸立刻俯首。
雪花伸出双臂搂着韩啸的脖子,在韩啸的脸上“啪嗒”亲了一口。
韩啸直起身,把两条雪白的藕臂重新放进锦被中,又掖了掖被角,看了一眼那个眼角眉梢都是笑,却在拼命压抑着的小女人,放好床帐,走了出去。
关门声一响起,雪花就再也忍不住了,拍打着床铺哈哈大笑。
可是,雪花错了,某人的耳朵,凭一扇木门能阻挡的住吗?
听到屋子里传出的笑声,韩啸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嘴角却勾了起来。
烟霞和笼月看着她家主子爷,竟然露出了昙花一现般的笑容,一时间如同被雷劈中了般,呆呆的站着不动了,嘴巴更是不由的张大。
这个、她们是眼花了吧?
韩啸这翩若惊鸿的一笑,不仅烟霞和笼月呆住了,在外间伺候的丫头们,无一不手里的锅碗瓢盆乱响,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韩啸凌厉的目光扫过去,丫头们一激灵,纷纷回神,她们一定是看花眼了,她家主子还是那副冻死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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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最终没能回娘家,不仅是因为韩啸下朝后没回来,还因为定国公府来了贵客。
韩瑚,沈落雁的娘,定国公府的姑奶奶,回来了。
原本,雪花早晨去给老夫人请安时,以为会遭到老夫人的冷眼相对,也做好了几种应对的准备,不过,老夫人只是淡淡的告诉她,以后除了初一、十五,不必每天都去给她请安了,只要在房里把韩啸伺候好了,并且早日给国公府开枝散叶就行了。
雪花觉得,这真是天上掉下了个喜饽饽,砸到她头上的一件大喜事。
虽然知道老夫人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她才如此的,雪花还是万分高兴,因为她也不愿意看到老夫人。
不过,现在府里的姑奶奶回来了,雪花不用人喊就得过去请安认亲了。
雪花到了松鹤堂的时候,老夫人和分别多年的女儿还没有抱头哭完。
看着老夫人老泪横流的样子,雪花心里掠过一丝异样。
再如何,老夫人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时候,流露出的是真情。
旁边,二夫人王氏和沈落雁都陪着落泪,叮叮和双洁姐妹几个也是眼圈通红。
雪花想了想,考虑她是不是也要拿出帕子做做样子。
这时,二夫人用手里的帕子拭了拭泪,说道:“娘,大姑奶奶好不容易回来了,合该高兴,您就是喜极而泣,也不能再哭了,免得伤了眼睛,反而让大姑奶奶心里难受。”
二夫人如此一说,韩瑚立刻止住了哭声,给老夫人擦了擦泪,呜咽道:“娘,弟妹说的对,女儿若是惹您伤了身子,就是女儿的不是了。”
“唉,娘这是高兴呀。”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如珠如宝的在手心里捧着长大的,不成想,刚一成亲,姑爷就外放出京了,这一放就是十几年呀,娘做梦都梦见你,不知道你过的如意不如意……”
老夫人说着,眼泪又滚滚而下。
韩瑚听了老夫人的话,也又开始泪珠成串。
二夫人一见,笑着道:“娘,您可不许再哭了,这一众的小辈们都等着拜见姑妈呢,您这一哭,岂不是拦着不让拜见?这知道的,明白您这是看见女儿了,心里高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只疼女儿,故意拦着,不让女儿掏见面礼呢。”
二夫人笑语连珠的一通话说完,老夫人和韩瑚都破涕而笑。
韩瑚暗道,怪不得女儿的信里说这个二舅妈很得外祖母的心呢,果真是个精明利落的人物。
“就你这张嘴呀,真真是该让人撕烂了。”老夫人笑着道。
一屋子的人,立刻都凑趣的跟着笑了。
丫头们打来了温水,拿来了巾帕,伺候老夫人和韩瑚重新净面。
一通忙乱过后,认亲仪式开始。
雪花做为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又是长孙媳妇,当然要正式拜见姑妈了。
“侄媳拜见姑妈。”雪花说着,对着韩瑚落落大方的裣衽一礼。
“快起来,让姑妈看看。”韩瑚亲热的拉起了雪花的手。
雪花抬眸,任韩瑚打量。
韩瑚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人,眼里划过一丝赞叹。
雪花身上穿了一件嫩红的对襟掐腰小袄,小袄的袖口、领口、下摆处都滚镶了雪白的貂毛,而小袄上更是绣了层层叠叠的百花图案,华贵艳丽,但又不含一丝庸俗之气。
这件衣服,若是普通人穿了,绝对压不住那繁花似锦的百花,肯定会被夺去光彩,可是穿在雪花身上,却如百花迎贵,一起簇拥着中间最美的那朵,说不出的雍容华贵,俏丽无双。
韩瑚暗暗点头,好一个标致出乎尘的人物!
韩瑚打量雪花,雪花虽然适宜的露出羞涩的模样,装作害羞的低下了头,但还是对着这个姑妈的相貌以及穿戴看了个清楚。
韩瑚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地地道道的一美妇,眼角虽然有浅浅的皱纹,但也是只为她增添了一股成熟女人的婉约风韵。
韩瑚的头上只插着一支大步摇,但那步摇一看就不是凡品。
赤金镶翠牡丹花,双蝶绕花齐飞舞。
只一眼,雪花就断定,就这支步摇,只是这做工,不是顶级的师傅,就绝对做不出来。
而韩瑚身上穿的那件湖蓝色的长褙子,更是华贵异常,无论是绣工,还是衣服的料子,都是极上等的,而褙子上滚镶的雪毫,使雪花立刻想起了小白母子,那绝对是雪狐的毛。
雪花心里思量,看来,这个姑妈日子过得很是富足呀。
也难怪,江南富庶,一向都是皇上的钱袋子,韩瑚的男人镇守江南多年,即便只是动动手指头,那钱也滚滚的流他家去了。
“这等标致的模样,可真真是少见。”韩瑚看着雪花,满眼的喜爱之情。
老夫人的眼里划过一丝不悦,看了一眼温柔的站在一旁的外孙女,说道:“若真说到相貌,落雁丫头可是一等一的。”
“可不是嘛,一个是您的亲外孙女,一个是您的亲孙子媳妇,那模样,都是万里挑一的。”二夫人笑着接口打趣。
“二婶这话说得,难道我们姐妹就丑的见不得人吗?”叮叮也微微一笑道。
“这个是……”韩瑚看着叮叮,疑惑的问道。
“侄女拜见姑妈,我是叮叮。”叮叮也落落大方的对着韩瑚裣衽一礼。
“好!好!”韩瑚拉起叮叮的手,“你也是个俊秀的丫头,谁敢说你丑,姑妈第一个不依。”
韩瑚的话音一落,屋子里的人又都笑了。
随后,双洁等人也依次上前拜见,但是韩瑚的态度,远不如对待雪花和叮叮亲热。
雪花眉梢一挑,看来这个姑妈,很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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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回到“玉香苑”的时候,韩啸仍然没有回来。
“爷没派人送信儿回来吗?”雪花问道。
轻云摇了摇头,恭敬的道:“回夫人,没有。”
雪花心里有些嘀咕,不知道韩啸被什么事儿绊住了,否则,依韩啸的性子,既然说了下朝以后陪她回娘家,肯定会早点回来的。
而且,若是听说多年不见的姑妈回来了,肯定也会早点回来拜见的,结果,现在连午饭都吃完了,韩啸竟然还没回来,不但韩啸没回来,定国公也没回来。
雪花摸了摸怀里的小毛球,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难道是兵部出了什么事情?
“夫人,姑奶奶给的这套头面好金贵呀。”烟霞说着,把手里捧着的红木雕花的匣子,小心的放到了妆台上。
雪花听了烟霞的话,点了点头。
确实,韩瑚给她的见面礼可不是一般,是一整套的赤金镶极品翡翠的首饰,不但有步摇、簪子,还有耳坠、镯子、项圈、戒指,琳琅满目的装了满满一匣子。
当时韩瑚拿出这匣子首饰给她的时候,雪花吓了一跳,她本以为得只镯子或是簪子的就完了,不成想竟是一匣子。
雪花的眼里,掠过一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