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沉了下来。
虽然明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男人都有丫头随身伺候,但她不可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碰,即便是穿衣洗漱。
韩啸一皱眉,对着那几个丫头沉声道:“去伺候夫人。”
说完,自行走到了隔间里去洗漱了。
雪花的脸色大好,一时间晴空万里。
哼,算你识趣!
烟霞和笼月看着自见姑娘这个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担心。
雪花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向屏风后走去。
烟霞和笼月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床,脸色些微发红。
烟霞的眼睛无意中掠过床上雪白的元帕,猛然想起了她家姑娘已经……
“姑娘!”烟霞猛地叫了一声,一脸的惊慌。
这元帕可是关系到姑娘一辈子名节的事儿。
雪花随着烟霞的眼睛向床上看去,立刻明白了过来。
要命!她怎么把这件事儿忘了?
主仆三人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雪花故作镇定地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屋里的丫头俱是一怔,这还没服伺呢,怎么就都退下去?
雪花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所以陪嫁丫头带了八个。
烟霞和笼月是两个大丫头,以后就是一等丫头,还有两个丫头,秋菱、秋菊,算做了二等丫头,四个小丫头,小草、小叶、小梅、小竹,算三等丫头。
秋菱、秋菊听了雪花的吩咐,立刻端着铜盆退了出去,然后屋里就剩下另外四个雪花不认识的丫头了。
“夫人叫你们退下去。”烟霞口气严厉地道。
几个丫头闻言,一躬身,弯腰退了出去。
不过,有一个大眼,瓜子脸,穿浅绿比甲的丫头,向床上扫了一眼。
雪花一屁股做到了床上,“烟霞,拿剪刀来。”
“姑娘?”
“快,再晚就来不及了。”雪花伸出了自己的手腕,着急地道。
为今之计只有用她胳膊上的血对付一下了。
“在干嘛?”韩啸走了出来,沉声问道。
“爷,这个东西……”雪花苦着脸,抖了抖雪白的帕子。
韩啸眸光闪了闪,走到床边,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雪花眼前一亮,知道韩啸早有准备。
“世子爷,夫人,老奴奉老夫人之命,来给世子爷和夫人请安了。”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但有中气十足的声音。
“啊!”雪花低呼一声,手一抖,差点把刚从韩啸手里拿过来的瓷瓶摔地上。
这明显是老夫人派来收元帕的人。
“烟霞,快去,无论如何要把人先拖住,不许进来。”雪花低声吩咐道。
烟霞深吸了一口气,一脸镇定地走了出去。
“嬷嬷辛苦了,还劳您老人家亲自跑一趟,您老先坐下喝杯茶,这茶可是王妃娘娘赏给我们夫人的,是从宫里的太后娘娘那儿得来的……”
烟霞的声音清脆悦耳,张嘴就先把靖王妃和太后给搬了出来。
雪花暗暗点了点头,七手八脚地把瓶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暗红色的液体染到雪白的帕子上,晕出一朵鲜艳的花。
“噗!噗!”雪花对着那朵花就开始吹气。
这湿乎乎的决不能拿出去。
笼月的嘴角抽了抽,自己姑娘在爷面前也太不注意形象了。
“夫人,奴婢来吧。”笼月连忙想把损害形象的事儿抢过来。
韩啸一皱眉,伸手把雪花手上的元帕拿了过来。
于是,雪花再次见到了古代内功的好处。
湿哒哒的地方很快干了。
雪花连忙把元帕揉搓了一下,弄出被人在上面滚了一番的样子,重新铺到了床上。
话说,女人的初次要流多少血呀,这些多呀还是少呀?
雪花望着那上面的红色印迹有些犹豫。
正所谓做贼心虚,她总怕有什么不象的地方被人看出端倪。
雪花当初在谷中时,醒来的时候身上是清爽的,衣服被褥也都是干净的,她还真不知道会有多少。
“咳咳,那个、笼月呀,这些……”雪花有些脸红地对笼月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些行不行?
笼月脸一红,“夫人,奴婢也不知道。”
她一个尚未成亲的丫头,哪儿知道会有多少。
“当日在谷中,不是你们收拾的吗?”雪花低声道,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是。”笼月摇了摇头,偷偷看了韩啸一眼。
果然,韩啸从床头的暗格里再次拿出了一物——
一条染了一块暗红印迹的床单。
雪花的脸“腾”地红了。
“爷,你怎么还留着……”
韩啸幽深的眸子看了雪花一眼,重新把床单放进了暗格里。
雪花又羞又囧,心里却又说不出的有丝高兴。
老夫人身边的崔嬷嬷,喜气洋洋地把烟霞塞过去的一个厚厚的荷包揣进怀里,然后把元帕放到一个紫檀木雕石榴花的匣子里,对雪花和韩啸躬身施了一礼,转身走了。
雪花被烟霞和笼月伺候着,穿了一件水红绣团花牡丹的对襟宫缎小袄,小袄上大朵的牡丹花都是用了上等的蚕丝线绣成的,不仅色泽艳丽,绣功更是一绝,一朵朵牡丹真如盛开般,端的是富贵无双。
小袄的盘扣一色的是用同样大小的珍珠盘成的,领口的那颗扣子更是用了大颗的黑珍珠,然后绞丝围了一圈极为珍惜的粉钻,使人一见就知华贵无双。
雪花的下身罩了一条同样水红的八副洒花罗裙,罗裙上的花色也是用上等蚕丝绣成的,行动间使人觉得犹如百花迎风舞动。
笼月给雪花梳了个高贵大气的牡丹髻,雪花想了想,让烟霞把那支帝王绿的鸾鸟衔东珠的大步摇拿了出来,插到了头上,然后又把一只赤金镶粉钻的朱钗也插到了头上。
笼月又拿出几朵粉色的水晶珠花,分别插到了牡丹的花瓣上。
圆圆的、小巧的耳垂上戴上了粉钻流苏耳坠,脖子上套上了赤金吉祥如意嵌羊脂玉的金锁,纤细的皓腕上是一只只龙凤绞丝镯,羊脂白玉镯。
雪花晃了晃脑袋,摇了摇胳膊,觉得自己纯粹是一移动的宝库,这要是走在大街上,绝对是一待宰的肥羊。
抢劫的若是看见自己都不打劫,那就是没有职业道德,对不起他自己的身份。
薄施香粉,轻扫蛾眉,淡点朱唇,雪花望着铜镜中的佳人,不由赞叹,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见?
“噗嗤!”
轻笑声传来,烟霞和笼月抿着嘴,看着自家姑娘那一副自得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就连韩啸眉梢眼角都带了笑,原来雪花竟然不知不觉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韩啸一挥手,烟霞和笼月连忙低头退了出去。
凝视着铜镜中的绝色佳人,韩啸幽深的眸子与雪花在铜镜中相遇,一瞬间仿佛岁月就此停驻。
一个眼神的碰撞,就是一生。
“子曰挈阔,与子成说。”雪花望着铜镜中贮立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喃喃地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低沉的声音,醇厚而又坚定,蕴藏的是无边的情义。
大手握上了柔嫩的小手,紧紧地,是无声的承诺。
他找到了她,她亦找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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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看着停在面前的软轿,暗暗给自家男人点了个赞。
从她住的地方,若是走着去老夫人那里,雪花觉得任务太繁重了,因为她不仅腿软腰疼,某个地方一走路更是疼的厉害。
雪花坐在软轿上,认真地思考是不是再找顾婶要点药。
不过,顾婶那个大嘴巴,恐怕会嚷嚷得人尽皆知。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雪花才在烟霞和笼月的搀扶下踏下软轿。
老夫人住的院子叫松鹤堂,雪花几年前曾经来过一次,再次来了,没感觉有什么变化,院子中的梧桐树依然高大,花圃中的晚菊开的正艳,给寂静无声的院子里增加了一丝活力。
堂屋的墙上,巨幅的松鹤延年图依旧在那儿挂着,画下是紫檀木的雕花方案,不同的是,方案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人,一边是定国侯,不,现在应该说是定国公了,一边是老夫人,旁边还站了男男女女一屋子人。
雪花脸一红,心里一“咯噔!”,她还是来晚了。
雪花和韩啸一进门,屋内的众人俱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