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轩站起身,走到窗台旁侧耳听了半晌,然后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好了,都走了。”
银花明白了,这是外面有人听新房呢。
银花皱眉,大户人家一向规矩繁多,恪守礼仪,怎么他们苏家还有这毛病?
这要是被听去了什么,那不是要人命的事儿吗?
苏明轩仿佛明白了雪银花的意思,叹了一口气道:“我的那些堂兄弟们大都是不求上进的,只记得三天没大小,哪还顾忌礼法规矩。”
“那你爹身为伯爷,就不管吗?”银花不解地道。
“管?怎么管?管得过来吗?”苏明轩有些无奈。
好吧,银花明白了,就刚才那些堂嫂堂弟妹就有十几个,据说这还不全。
话说,忠勇伯府没落了,是不是人太多吃穷了?
银花深深地怀疑。
“娘子,我们安置了吧。”
苏明轩一句话,屋里的空气仿佛都瞬间停滞了。
银花终于开始紧张,脸上涌上了红云。
“那个,好……你先睡吧,我、我还不困。”银花磕磕巴巴地不敢看苏明轩。
“我们一起睡。”苏明轩说着,握住了银花的手。
银花抬起水眸瞅了苏明轩一眼,苏明轩清朗的面容上有着淡淡的酒意,但眸子却清亮无比。
银花挣了挣手,没挣出来,反被苏明轩一使劲,把整个人都搂了过去。
红罗帐被层层放下,帐外的龙凤喜烛高高燃着,帐内的美人羞涩绽放。
苏明轩望着面前如花般靓丽的容颜,如玉般白希细腻的肌肤,喃喃道:“红酥手、白玉足……”
银花满脸晕红,想到夏氏说的话,让她一切听苏明轩的,不仅抬眸看向身前的人,然后——
“啊!你怎么了?”
银花大惊,两行鼻血从苏明轩的鼻孔中缓缓地流出。
苏明轩仍是痴痴地看着银花,不知道自己已经快血流成河了。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脉喷张,呼吸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压抑不住的某些东西仿佛要冲出牢笼。
刚想欺身而上,银花却猛然抽出一物,快速地捂在了苏明轩的鼻子上。
洁白的帕子上沾满了鲜血,苏明轩这才知道自己喷了鼻血。
两人手忙脚乱地替苏明轩止血,把洞房里弄得如同杀人现场。
等把苏明轩的鼻血止住,银花刚想把手里的帕子扔出去,一低头——哀嚎一声。
她发现,她匆忙中拿的竟是床上的那块元帕!
呜呜——,即便大大咧咧如银花,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可怎么办?
这帕子是要被人看的,总不能就如此的被拿走吧?
苏明轩也被告知过那帕子是干什么的,一见银花的样子,立刻说道:“银花,没事儿的,这帕子本来就是接落红的,如今这样也无妨的。”
苏明轩一句话,提醒了银花,对呀,反正就是接落红,最终不也是要染上血吗?现在这样还省事了呢。
想到这儿,银花随手把帕子扔了出去,然后,一回头——
苏明轩正目光痴痴地看着她,不,是目露狼光的看着她。
银花的脸上立刻飞上红晕,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
龙凤烛的光晕,透过大红喜帐,照在银花如凝脂般的脸颊上,为原本靓丽的容颜,增添了一丝柔美的韵味。
“娘子,你真好看。”苏明轩看着裹在大红色,绣鸳鸯戏水软绸肚兜里的佳人,吞了吞口水,说道。
银花抬起如水般清亮的明眸,面带娇羞的嗔了苏明轩一眼,低低地道:“呆子。”
就这一眼,外加两个字,苏明轩的魂都飞了。
伸出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又万分珍惜地抚上那个朝思暮想的容颜,苏明轩慢慢地靠了过去……
红绡帐暖,春意融融。
弯弯的月牙仿佛害了羞,躲进了云层里,只剩下漫天的星光,眨着纯真的眼睛,倾听着红绡帐里的声音。
“唔……你……咬我干嘛?”
“……你……你摸哪儿?”
“你……唔……”声音忽然变得娇柔,低了下去。
八月的风中带着温柔和凉爽,轻轻的飘进屋子里,试图掀开红罗帐,空气中更是有桂花的清香,散在屋子中的每一个角落。
过了片刻——
“娘子,我……难受……”急促嘶哑低声音响了起来。
秋日的夜空静静的,窗外偶有一、两声虫鸣传进来,随之就又沉寂下去,仿佛是怕打扰了屋内的人。
苏明轩手里摸着光滑细腻的肌肤,浑身的血液一时间仿佛要爆体而出,可是——
他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缓解身体的疼痛,只是凭着本能乱动,结果越动越难受。
要说苏家也是忽略了对苏明轩的某些教育,不,确切的说是,谁都没想到。
——谁都没想到大燕还有如此的一个奇葩。
发生这种事,究其根源在于,在这个年代,男人基本上十四、五岁就都懂得了男女之事了,大户人家更是早早的就给儿子的房里放了通房丫头,象苏明轩这种到了十七、八岁还未经人事的,还真没有。
以至于忠勇伯这个当爹的,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的儿子还不知道怎么样洞房,也就没对苏明轩进行必要的婚前教育,所以,就发生了苏明轩这朵奇葩,在洞房里不知道该怎样做的情况。
银花被苏明轩撩拨得双颊晕红,目光迷离,忍不住娇吟出声,心中更是模模糊糊的有某种渴望。
苏明轩的话,银花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是什么意思,心中猛地就想到了金花给她的那本小册子。
银花毕竟是个姑娘家,那本小册子她虽说是扫了一眼,但也只是模模糊糊地有个印象,具体怎么做,她还没看清,就满脸羞红地塞到了箱子底下。
如今看到苏明轩脸色涨得通红,汗珠子更是不要钱似的向下滚,不由地软了心。
正所谓,谁家的男人谁心疼。
于是,洞房里的龙凤烛有了大用处,夫妻二人趴在床上,开始研究金花给的那本小册子。
苏明轩毕竟是状元郎,心思敏捷,只几眼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同时血气上涌,一翻身就压到了银花的身上。
银花吓了一跳,低呼一声,立刻就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是,她没想到——
疼!
简直要疼死她了!
疼痛使银花忍不住大叫出声。
“死胖子!你要死呀!”
凭着本能,银花下意识的就对着苏明轩挥出了拳头。
一拳正中苏明轩的鼻子,苏明轩刚刚止住的鼻血再次狂飙而出。
不过,苏明轩可顾不得他的鼻子了,就是浑身的血都流净了,苏明轩也停不下来了。
“娘子……娘子……”苏明轩喃喃的自语着,汗水混和着鼻血一起滴落。
剧痛渐渐地减轻,银花回过了神来,抬头看向苏明轩。
要说也就是银花胆大,苏明轩现在的样子,胆小的非得吓坏了。
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跳,汗水如瀑,血水如注,还一边动着,一边喃喃自语。
银花忍着疼,随手在床上摸索了一把,然后抄起了床头上的一件里衣,抬起身子努力给苏明轩擦鼻血。
好在苏明轩的鼻血最后总算止住了。
苏明轩大口的喘着气,银花则是除了疼痛和对苏明轩的心疼,什么都没感觉到。
“死胖子,旁边挪挪。”银花被苏明轩压得有点喘不上气来,伸手推了推他。
苏明轩浑身舒畅,心满意足的亲了亲银花的小脸,向旁边侧了侧身。
“娘子,我们再试试这个样子吧?”苏明轩指着那本小册子,满脸的兴致盎然,说完,不待银花反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
苏明轩毕竟是状元,不仅心思敏捷,还有很强的求知欲,看着那本小册子,连换了好几个姿势。
这可苦了银花了,几番折腾下来,差点死过去,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苏明轩看着怀里的娇妻,眼里闪过一丝自责。
银花眼睛紧紧的闭着,眼睫上的泪珠欲滴未滴,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英气的眉毛紧紧的皱成一团,颊畔还有泪珠滚过留下的痕迹,嘴唇更是红肿了起来。
苏明轩的心里蓦然一疼。
他好像把媳妇欺负惨了。
这时,银花皱着眉,仿佛不舒服似的扭动了一下。
苏明轩这才发现,两人身下的褥单都是汗湿的,而银花的身上,也湿哒哒的。
苏明轩轻轻的抱起银花,扯出褥单,用干净地地方仔细地擦拭银花的身上,当然,擦拭的过程中,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
好不容易擦拭完,苏明轩把褥单随手扔到了床帐外面,又把一条汗湿的鸳鸯锦被也扔到了床帐外面,这才抱着媳妇美美地睡了过去。
大红喜烛照着地上染了血的元帕,染了血水和汗水的里衣,皱皱巴巴团成一团的大红褥单,鸳鸯交颈的大红锦被,不仅羞涩地流下了一滴红红地泪滴。
夜风轻轻的吹着,龙凤喜烛偶尔爆一下,烛光摇曳中,带来满室的温馨。
银花是怎么醒的,她一点都不记得,她只知道自己是在大浴桶中醒来的,迷迷糊糊的被丫头们伺候着穿好了衣服,被人扶着向外走。
殊不知,就因为她这一迷糊,没有打扫战场,也没吩咐冬青和冬梅提前打扫战场,然后再放人进来,洞房里的一切惨况,很快地就传遍了整个忠勇伯府。
当忠勇伯夫人王氏身边的管事嬷嬷,把那块被鲜血染了大片的元帕交给王氏时,王氏大吃了一惊。
自家儿子不会把人家姑娘给弄残了吧?
元帕在苏明轩的亲娘,二婶、三婶、四婶、五婶、嫡亲的大嫂子,大堂嫂、二堂嫂、三堂嫂……,一溜圈地传了一遍。
每个看到元帕的人,心中都有了新的思量,不约而同地都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丫头。
嗯,今天的认亲礼可以省下了。
一个丫头,最多十几两银子,虽说是自己得力的,但是这府里明摆着以后就要靠二少爷了,自己先把人安插过去,以后那边有个什么事儿,不仅有个耳目,还可以在二少爷那里落个人情,更何况,还可以省下今天准备的认亲礼,那对镯子,怎么也值几十两。
当银花被冬青和冬梅扶着走进忠勇伯府的正厅的时候,满屋子的妇人看向银花的表情,都充满了同情。
其实银花身上穿了一件大红的妆花贡缎缀流苏的褙子,同色的撒花落地长裙,梳着富贵花开牡丹髻,头上戴着赤金蝶恋花的发簪,碧绿的翡翠珠花,耳朵上戴着赤金镶紫钻的耳坠,脖子上璎珞项圈,通身华贵异常,更兼身材高挑,眉眼清俊,根本就毫无萎靡之气。
只可惜,这些人已经先见为主了,何况收元帕的嬷嬷还把当时她在洞房内看到的情形绘声绘色,外加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于是,当银花给忠勇伯夫人王氏敬完茶后,王氏没把事先准备好的龙凤镯拿出来,而是指着旁边的一个丫头道:“这个丫头是我亲自调教的,长得也算周正,人也知道些礼数,中规中矩的,你把她带回去收到房里伺候着,也好为你分担些。”
至于分担什么,王氏没有明说,但这话已经不用明说了,肯定是分担伺候苏明轩的。
银花一怔之后,心里那个气呀,刚想反驳,但想到这是自己成亲的第一天,认亲还没结束呢,于是强自压了下去,低头恭敬地道:“谢谢娘体恤媳妇。”
银花的这声娘其实是咬着牙根叫出来的,苏明轩担心地看了自家媳妇一眼,很想开口反驳他娘,被银花瞪了一眼,虽然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地住了嘴。
银花呈上给忠勇伯和王氏的做的鞋袜,心里再次后悔,她干嘛要自己浪费时间做这些呀,她当初就应该随便让个丫头做就行了。
嫡亲的婆婆都带了头送了丫头,后面的一溜婶子、嫂子们当然就紧随其后,谁也不肯做个另类,于是,银花一圈的亲认下来,收获了一排的俏丫头,至于金银首饰,一件也没看见。
银花心里那个气呀,就差破口大骂了。
银花的怒火,很容易的就被苏明轩感受到了。
“爹、娘,众位叔叔、婶婶,哥哥嫂子,明轩在此谢过各位的好意,不过我有娘子足矣,这些丫头们,还请诸位收回吧。”
苏明轩话音一落,银花的身上的怒气消散了些,但是,除了银花外,屋子里的其他人身上可都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轩儿,你这是什么话?娘也是体谅你媳妇才把春桃给你们的,你也不想想,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再加上几个通房丫头,你就只让你媳妇一个人伺候,你这孩子,也太不知道疼人了。”王氏听了苏明轩的话后,皱着眉头道。
自己这个儿子,以前就一直用读书做借口,说什么也不收房里人,如今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收人,这可不行。
自家虽然现如今没落了,但儿子的正妻娶一个农家女已经万分的委屈了,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一个农户出身的女人拿捏住儿子,儿子屋里必须要有自己的人,这样才好知道儿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苏明轩的大哥苏明远也说道:“就是,二弟,你都已经成了状元了,怎么还如此的迂腐,冥顽不灵?上次大哥叫你去……”
苏明远说到这儿,停住了,他拉苏明轩去花楼的事儿,总归不好当众说出来,不过,以他的品性,虽然他没说,屋子里的人也都明白了他要说的是什么。
苏明轩的大嫂方氏暗暗咬了咬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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