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和阿赤知道这是林佳每次来凌霄院发脾气的预备动作,便都昂首挺胸,满怀期待地等待着。
林佳手指敲了两下,酝酿好了情绪,便大喇喇道:“老子进来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人过来侍候?都死了么!”
玉栀在外面廊下听到了,不禁一愣——二公子生得那么清俊,性格怎么如此暴躁?
她急忙走了过来,屈膝行了个礼,恭谨道:“二公子有何吩咐?”
林佳:“……”
他呆呆看着玉栀,半晌方道:“怎……怎么是你?”
玉栀忙解释道:“禀二公子,水荇水莲姐姐被夏妈妈带走了,锦帘、红叶、淑美和娴静四位姐姐也有事出去了!”
看着玉栀,林佳一向条理清晰的头脑不由有些乱,可是表现出来却显得很是镇定。
他黑泠泠的眼睛平静无波滑过玉栀,点了点头,移开视线看向庭院:“我渴了,你去沏茶吧!”
玉栀刚刚收拾过茶柜,知道里面只有半罐毛尖,便问道:“二公子,毛尖可以么?”
林佳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玉栀忙退了下去,自去小阁子里准备。
阿青见玉栀出去了,忙凑到林佳耳畔,低声道:“公子,杨妈妈说了,这个玉栀是金妈妈安排进来的!”
林佳垂下眼帘,浓长睫毛遮住了幽深眼波:“知道了!”
玉栀很快就托一个鸡翅木的茶台进来了,茶台上放着一个红泥小炭炉和一套碧瓷茶具,瞧着可是不轻。
林佳一眼看见,不由一愣——她瞧着那么柔弱,力气居然这么大?
对面靠西墙摆放的罗汉床上摆着一个炕桌,玉栀脸不红气不喘地把茶台放在了炕桌上,自己脱去绣鞋,端坐在茶台后面,预备当着二公子的面泡茶。
红泥炭炉上的水烧开了,玉栀用茶勺舀了些开水烫了烫碧瓷茶壶和那几个碧瓷小茶盏,然后用夹子夹了些茶叶放入碧瓷壶中,又往碧瓷壶中注入开水温润茶芽。
待茶香飘出,玉栀却把茶水倒入一边的碧瓷水罐重,然后再次注入开水。
她握着碧瓷茶壶的壶柄轻轻旋转茶壶,以使嫩芽渐渐舒展。
在这个过程中,玉栀一直闻着茶香,待毛尖特有的清香渐渐飘出,她端起碧瓷壶,细细注入那几个碧瓷茶盏。
放下碧瓷茶壶之后,玉栀起身下了罗汉床,端起一个碧瓷茶盏奉给了林佳。
明间里氤氲着毛尖的飘渺幽香,清淡怡人。
林佳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就这样放松地坐在那里,静静看着人为自己沏茶——单是看着玉栀沏茶,便是一种享受了!
他接过茶盏,小心翼翼品尝了一小口,发现茶水苦涩中带着清冽芳香,后味却又甘甜。
林佳品茶的时候,玉栀在观察着林佳。
以前听人说起二公子,全都是什么骄奢淫逸性格狂躁,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清俊高挑的少年。
林佳品着茶,发现玉栀在看自己,不由有些害羞,垂下眼帘,长睫毛遮住了眼波,瞧着是在专心品茶,俊脸却渐渐红了。
林佳喝茶没有什么动静,明间里鸦雀无声,偶尔有茶盏碰到茶托发出的细微响声。
喝完茶,林佳便起身离开了。
玉栀送到了廊下,屈膝恭送林佳离开。
林佳都走下台阶了,忽然回头看了玉栀一眼:“你会做饭么?”
玉栀忙道:“禀二公子,奴婢会做简单的饭菜!”
林佳微微颔首,带着阿青阿赤离开了。
待林佳的背影看不见了,玉栀这才悄悄吁出了一口气——她虽然胆大,可是和二公子在一起,她不由自主还是有些紧张,背脊上都冒出了一层细汗。
清茶这时候抱着针线簸箩跑了过来:“玉栀姐姐,我发现我的清水绵少了好多, 一个个问了她们,可是谁都不承认!”
玉栀见她记得额头上都是汗,忙安慰道:“清茶,别急,以后你的东西都放在我房里好了!”
想了想又道:“我的清水绵多,我分给你些!”
清茶嘟着嘴,还是很不高兴。
玉栀便转移她的注意力:“走吧,帮我把明间收拾一下吧!”
玉栀和清茶刚把明间收拾妥当,淑美和娴静手拉着手一起回来了。
见玉栀和清茶立在廊下,她们立即竖起了眉毛:“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
清茶正要说话,玉栀悄悄拉了拉她,开口道:“淑美姐姐,娴静姐姐,我们看小阁子里炉子还有火,便在这里守着!”
淑美轻蔑地瞥了清茶和玉栀一眼,道:“好了,我们回来了,你们还不走?”
玉栀笑着答了声“是”,和清茶一起端着针线簸箩离开了。
她今日心情好得很,懒得和淑美她们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