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过来。”
崇光宫门口的太监应声去了,没多久就把丹朱和青镜带了过来。这时,去请冯清的人也回来了,崇光宫内几乎快要跪满了人。
因着这两位嬷嬷是高照容亲自派过去的,不等拓跋宏开口,她就先问起来,让她们把上元节当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丹朱嬷嬷俯首下去答话:“那天原本是奴婢奉命去给冯娘子送东西,可那一晚宫中设宴,奴婢还有别的差事,又怕给娘子的菜色凉了就不好吃了,这才找了花房的宫女去跑腿。这个季节,花房里的事不忙,正好调得出人手来。”
拓跋宏走到丹朱嬷嬷面前,龙纹靴履就踏在她面前一块金砖上,他低头下去问:“那么,是你告诉冯娘子,东花市上有故人等她的?”
“不是啊,不是奴婢,”丹朱吓得磕下头去,惶急之下,差一点就撞到皇帝的靴尖,“奴婢怎么敢假传圣旨,那是要杀头的大罪啊。”她抬起头,眼睛惊惶失措地四下乱转,又重新俯低下去说:“一定是那个小宫女说的,一定是她,请皇上派人去把那小宫女找来,奴婢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可奴婢认得她的样子,只要问一问就都清楚了。”
听见说起上元夜的事,冯清的身子晃了几晃,脸色惨白如纸,她背地里做的事情,拿不准皇上已经知道了多少,见丹朱并没攀扯她出来,心里才略略定了几分。她大着胆子说:“兴许那小宫女在路上遇到别的什么人,未必就是宫中的嬷嬷告诉她的。”
“你住口!朕没问你,你就不要多嘴!”拓跋宏对着冯清怒喝。他猛然想起,羽林侍卫曾经向他禀告过,在青岩山后山发现了失足跌下山崖的尸首。可他当时一心想着找到冯妙在哪,辨认过不是她,就让人送去安葬了,此时也无从辨认那些人里有没有那名小宫女了。
高照容斟了一杯茶水上前,跪着捧到拓跋宏面前,柔声说:“皇上息怒,花房的确报过有一名宫女失踪,这种小事没有拿来烦扰皇上,这么看来,丹朱嬷嬷说的话应该是不会有假。”她转头对青镜说道:“你是贴身服侍冯娘子的,还不快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还要等着皇上亲自问你不成?”
青镜嬷嬷赶忙答应了,向着拓跋宏叩首说道:“上元夜那天,的确是有个年轻的姑娘来送信,她拿着宫里的令牌,说的话也分毫不差,还是奴婢亲自送她出门的呢。那位姑娘说要赶着早些回宫去,奴婢还给她指了一条从后山下山的近路。等奴婢回屋时,冯娘子就已经出门去了……”
两个人的话,加上后山发现的尸首,一切严丝合缝。拓跋宏牢牢盯着青镜问:“冯娘子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是……是……”青镜支吾着不肯说清楚。
高照容对她说道:“皇上面前,不可有半句隐瞒,知道什么就如实说出来。”
青镜忽然重重地磕下头去,对着拓跋宏连连哀告:“奴婢不敢隐瞒皇上,冯娘子是第二天清早回来的,身上的衣裳全都换了。奴婢伺候冯娘子沐浴更衣时,还看见娘子的肩颈上有瘀痕,只是娘子当时神情郁郁的,像是不大高兴,奴婢就没敢多问……”
“嬷嬷,你在胡说些什么?冯姐姐怎么可能那样?”高照容在一边打断了青镜的话。那番话原本并没什么,可被高照容这样一喝止,反倒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拓跋宏看了高照容一眼,转头对着青镜冷冷地道:“继续说。”
青镜瞥了一眼高照容,似乎十分畏惧害怕,但还是接口说下去:“奴婢把冯娘子穿回来的衣裳也带回来了,还有娘子留下的一些旧物,都在这了,请皇上过目。”
她把放在一边的箱笼打开,先拿出一件霞色长裙,一看便知道是青楼女子的服饰,肩上裁剪得很瘦,比不得宫中的服饰端庄,腰上、背上却缝了几块透明的纱料,裙摆上绣着大幅的花朵,十分妖娆艳丽。
拓跋宏盯着那件衣裳,却不愿用手去碰,只叫青镜嬷嬷继续把其他的东西翻出来。他命人带给过冯妙的东西,七零八落地装在一只柳木小盒里,显然并没有精心保存。一张写了字的笺纸上,沾着几处油污,另一支雕成莲花式样的宫蜡,磕掉了花瓣一角。
东西一样样摆出来,拓跋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隐隐的怒意如夏日暴雨前的压抑一般,在殿内流转。箱笼里只剩下最后一样东西,青镜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便惊骇得丢了回去。
拓跋宏大步上前,一把扯开她还想遮掩的手,直接从箱笼里把那件东西拿出来,摊开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