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总会有办法开启墓室。”他趁冯妙不备,又在她耳根上咬了一下,坏笑着说:“在那之前,这里只有朕跟你。这座万年堂,是按照天圆地方的形制修建的,和妙儿一起,以天为盖,以地为床,朕可想了好久了。”
冯妙起先还认真听着,见他后来又说到那件事上去,用手直捶他的胸,嗔怪地说:“你还说……你还说……”
“好吧,不说了,不说了……”拓跋宏听出她的声音放松了不少,也就不再开玩笑了。他用手理着冯妙的长发问:“妙儿,你有没有留意,是什么人把你劫持到这里来的?”
“那天我不想叫太皇太后看见,就躲在一只石兽后面,”冯妙仔细回想着细节,“李大人拿过太皇太后的印信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上面,我也紧盯着看。就是在这时候,有人从背后用湿帕子捂住了我的嘴,等我醒来时就在这了。”
拓跋宏凝神细想,那天有一名暗卫的举动很奇怪,后来要处理连番变故,也忘了特意问起勰弟,有没有抓到那名暗卫。从当时的时间和情形来看,这名暗卫的嫌疑是最大的,只是他的行动十分小心,完全看不出背后是何人指使。
“妙儿,你很勇敢,”他搂紧了怀中人,像搂紧着随时可能不翼而飞的珍宝,“你沿途留下那些物件,让朕能赶得及来救你。”
冯妙轻轻摇头:“那些东西不是我留下的,我一路昏迷,没有机会做任何动作。再说,就算我那时能动,我也不会引你进入险境,大不了拼着我一个人死了就是了,有什么呢。那些应该是谋划这件事的人,故意要引你来的。”
她说得那么自然,好像代替拓跋宏送命,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可拓跋宏却听得脸色发青,只不过四周没有光线,才看不到。他拿起冯妙的手咬了一口:“活该他们捆着你的双手吊起来,你竟然敢想寻死?你要是敢死,你要是敢死……”他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忽然拈着冯妙的下颔说:“你要是敢死,朕立刻就娶三、五十个妃子,春恩车一个月都走不完一圈。”
冯妙没被她吓住,反倒“哧”一声笑了出来:“那时候死都死了,反正什么也看不见了,皇上爱怎样就怎样吧。”
大约是因为连遭变故,又身处墓室,两人的话题,总是不自觉地说到身后事上去。拓跋宏抱着冯妙轻轻摇晃,声音忽然变得温和低沉:“朕不愿死,更不愿让你死。朕要替拓跋室建立前所未有的功业,然后把这天下至高无上的荣耀,只跟你一人分享。北地、江南,迟早都会臣服在朕面前,到那时,朕要穿着你亲手做的那件帝王冕服,向天下昭告,你是朕今生今世,惟一珍爱的妻子。”
冯妙轻轻“嗯”了一声:“我等着那一天。”她不想说,即使你是贩夫走卒,我也仍然爱你。她爱的男人,从出生起就注定是个万人景仰的帝王,那么她就只能爱一个帝王。
拓跋宏不知所踪,在灵泉行宫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宗室亲王听说皇帝不见了,都转去质问新立的冯昭仪。皇帝在自己寝殿中过夜时失踪,令冯清又急又怕,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堪。她本就压服不住这样的场面,此时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命人去请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绝处逢生,自然不肯放过这个难得的良机,当即召见了身份显贵的宗室亲王,再次临朝理政。
在这些叔伯辈的老臣面前,始平王拓跋勰也说不上话,只能暗中联络广阳王,他一起派出人手去搜寻皇帝的下落。这些跟着前几任皇帝在马背上征战过来的亲贵们,早就对拓跋宏新政有所不满。在他们看来,禁止劫掠、推行俸禄,是断了他们的财路,选贤任能、重用汉族世家子弟,是断了他们的官路。至于推行汉典汉制,纯粹是跟他们这些老骨头找麻烦。
借着这股怨气,太皇太后拿出“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老话,召集亲贵重臣,商议迎立新君。灵泉行宫内大部分是拓跋宗亲,汉族官员并没有资格随行。议事时,这些人几乎是一边倒地支持迎立新君,只是一时无法确定人选。先皇留下的几位皇子里,资质最好的就是拓跋宏,其次是始平王拓跋勰,余下的几位,要么懦弱胆小,要么顽劣不堪。
吵得不可开交时,还是太皇太后发了话:“皇帝无子的时候,才会让兄弟即位,现在太子就在哀家宫中,还有什么好争论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