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修为发愁,要知道,哪怕只是一千个如意境界的高手,都足以横扫半个修真界了,何况还不止。
这也就罢了,小雪儿拿蛊虫做比喻之时,眼神时不时地落在少忘尘身上,就好似刻意说给他听似的,直叫他心里发毛。
“的确要先生去才好,他们本来就是冲着先生来的,又哪里当真是为我来的?可是先生这几日……”少忘尘看了一眼这还在下着蒙蒙细雨的天,有些欲言又止。
小雪儿撇撇嘴:“你管他呢?走,随我去看看这老家伙,这消沉了八九天,还不清醒清醒,本猫身上的压力可就大了!”
不由分说的,小雪儿便将少忘尘拉走,直到那凝碧树下,才松了手。
说来,少忘尘也的确有几日不曾见到紫襟衣了,如今瞧着,总觉得他好似更缥缈了几分,仿佛这世间又少了一重挂碍。若有人说他此刻便能羽化登仙,想来也是有人信的。
此刻的紫襟衣依然躺在藤椅上,只是这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好似将那重屏障打碎,蒙蒙细雨如露珠一般沾染在他额前的发丝上,晶莹剔透,如穿了一串串的珍珠。他的睫毛上也沾染了些许水雾,恰似那兰花修叶滴落的晨露,格外清澄。他的面目祥和,雨中静躺,竟好似一副美丽的画卷一般,如此的静谧,悄无声息。
而紫襟衣的身旁,是一个矮几,几上摆放着些许酒肉,那酒杯已满,雨水悄悄落下,荡漾起阵阵涟漪。矮几的一侧,同样是一个藤椅,藤椅上躺着一个人,与紫襟衣的面容何其的相似,可仔细看去,却又好似更要稚嫩许多,而那嘴角浅浅的笑意,又道尽了世事沧桑,让人忽有一种极致的对比感,就仿佛那儿躺着的,是一个老者,而非是一个少年。
少忘尘见得此等精致,心里忽然有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若非要说出些什么来,那就是平静。平静地闭上眼,不看世间事。平静地缄默,不评世间道。就是那么一种安宁,仿佛能够跨越时空与思维,能够直入心底,叫人忽然觉得自己是何等的卑微。那种卑微,就好似是面对无上神王的卑微,无从安置,无所适从。
他忽然有些明悟。世界上最大的智,莫过于不闻不问。世界上最大的勇,莫过于不偏不倚。就好似俯瞰世间世事的造物主,只浅浅含笑,不掺一言半字,不施一手一足。
那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安静。
佛揭说,菩提本无树,宁静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也许,说的便是这等静吧?若是连自己的心思也归于安宁虚无,那么别人又如何能够滋扰自己呢?
心有明悟,灵台则明。
瞬间,少忘尘体悟到了一直只堪堪步入门槛的灵慧之门。灵慧,本就是巫师的智。
“原来巫师不是凌驾于世人之上的高傲,而是凌驾于世人之上的平静。这便该是造物主的心境吧?”
窥得灵慧之门,少忘尘只觉得脑海中又多了许多关于灵慧的知识,那是大亓氏预留下的神识。
少忘尘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知识储存好,他此刻还不能细细参悟。
可是灵慧一通,少忘尘自然而然也便得了更多的好处。“原来灵慧与天资息息相关,此刻我灵慧一通,资质有所提升,对于支离分骨的瓶颈一下子便打破,直接突破到了十三品的境界。”
少忘尘浑身气息一便,又更上一层楼。
小雪儿有所感应,转头也不知是古怪还是狐疑,总之打量了少忘尘好几眼。“你在这儿都能突破修为?厉害了我的少主!”
少忘尘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小雪儿又看了少忘尘好几眼,终究也没看出什么,只好兴致寥寥地走到紫襟衣的身旁,拍出一只猫爪,直接变幻成云猫模样,轻轻一跃跳到紫襟衣的胸膛,拍出两只肉呼呼的爪子,打在紫襟衣的脸上,将那露珠儿都震落了一地,大珠小珠落玉盘。
如梦初醒,紫襟衣缓缓睁眼,眼神从渺远的虚无渐渐定焦在胸口的猫爪上,宠溺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雪儿毛茸茸的耳朵:“多久了?”
“九天了,本就懒,再困,就懒得长虫了!”小雪儿舒服地抖了抖耳朵,不满道。
“哈。”紫襟衣轻轻笑着,侧过头,看着一旁藤椅上的人。“再过六天,你便归于初始,从归虚无。便不陪你了,免得本公子忆起那些不美好的日子,哈,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