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灵犀揉了揉太阳穴,露了些疲态。
少挽歌瞧见了,便只道她矫情,随便福了福身子,道:“那挽歌就先退下了,灵犀少主保重身子!”
出了这营帐,少挽歌顿时对内做了个鬼脸,骂骂咧咧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巧的事情?人好端端的走着别人难不成还会突然来一刀砍你?肯定也是自己做得不好嘛,我看那虞天弓虽然讨厌,但起码讨厌地很真实!”
莲象师不知道少挽歌为何突然又来了脾气,可是仔细一想,仿佛自从昨日见了她,她也一直没多少好脾气,一时间便也了然了。
还未进入这营帐,便听得里面阵阵哀嚎,好似地狱的鬼哭狼嚎,直叫人听得心酸。
“大和尚,你会些经文让他们不那么痛苦不?”少挽歌问莲象师,道。
“贫僧……尽力而为!”莲象师又露出了好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来。
“收了这副死人面孔,与我一道进去!”少挽歌道。
掀开营帐,顿时一股刺鼻并且闷热的气息冲着鼻子袭来,就好似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少挽歌立即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喷嚏,用袖子捂着口鼻。
这营帐很大,足以容纳下千人,只是此地密密麻麻的人,一个叠着一个,恐怕两千人都差不多了,一个医师艰难的从这一个人身边跨到另一个人身边,还要晃一晃身子,险些踩到。
看着这些人不是断了手脚,就是腹部被划拉开,肠子和泥土搅在一起,有些则是三三两两的挤在一起,一个人上面叠着一个,下面的一些人更是已经断了气。地上的血污厚厚的一层,走一步便是一个脚印,就好像走在下过雨的田垄上一样。
“阿弥陀佛!”莲象师又念了声佛号,眉头拧的眉心都成了两座小山峰,一双眼泪眼婆娑,竟是直接掉了眼泪来。
少挽歌只觉得这里烦闷无比,瞧见莲象师如此模样,便没好气道:“你一个二十一品的大和尚你还看不惯生死?赶紧救人吧,还哭!”
少挽歌深吸一口气,憋着,然后走到就近的一个六品修真者身旁,此人一身骨头都被打断,医师在他身上固定了好些木棍子,只是一个劲儿的叫疼。
她随手拿出一颗回血丹给他喂了下去,输了一道元气助其炼化,这人顿时好了些,只是口中说不出,便“哇啦哇啦”地喊了两声。
这两声也不知道如何被身陷在人群里的医师听见了,并且分辨出来,那医师顿时就指着少挽歌喊:“哪里来的小娃娃,赶紧从这里离开,这都是伤员,你可别乱动,本来我一个人就忙不过来了,你还来捣乱,你爹妈呢?”
“我妈死了,我爹也差不多了!”少挽歌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转身又掏了一颗回元丹,给另外一个身子凹陷了半边的将士喂了下去。
“喂!说你呢!你喂的什么东西?要死人的知道吗?”那医师见少挽歌这小丫头居然敢和他顶嘴,一时间也来了脾气,脚下踩了一脚旁边伤员的肩膀,便直接飞了过来,一把抓住少挽歌的手就骂。“哪里来的野孩子,如此不懂规矩!”
“本姑娘不是什么野孩子,我是来这里救人的!”少挽歌索性停了手双手叉腰,仰着脑袋看着这医师:“你这医师做的也太无耻了,怎么可以踩在他们身上?如此能治得好病那才是奇怪了!”
“你你你,你来救人?你来救什么人?”那医师气极反笑,也揣着手打量起少挽歌来:“就凭你这毛还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来治病,那我这医师也不用当了!”
“阿弥陀佛……”
莲象师听了,便要上前来说话,可见这医师说话也委实不怎么好听,他也听不下去了。少挽歌挥挥手让莲象师别说话,转而瞧着这个医师,冷笑了一声,说:“你是医师,可连最简单的跌打损伤都没法快速治好,要你有什么用?本姑娘来这里,就是要给你这种人张张眼睛的,看好了!”
当下,少挽歌抓起一个将士的胳膊,直接输入了一道红莲业火之气进去,只闻得那将士杀猪一般的叫声就传了出来。
那医师冷笑起来:“就凭你这七品的修为,你还想驱散这魔气,简直是……”
说着说着,这医师的一张脸就拉了下来,他看见那将士浑身的魔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几乎三两个呼吸就已经一丝不留。那将士的叫声也戛然而止,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顿时大喜:“我的魔气居然全部消散了!”
“怎、怎么可能?”那医师一时愣怔在当场。
“蠢货,这叫红莲业火,专门来烧毁你们身上的魔气的!”少挽歌瞪了那医师一眼,顿时对那将士道:“你本身损伤没什么,就这魔气侵蚀了你的气海,如今魔气已经被我烧尽,你便没有大碍。现在你帮我一个一个把收了魔气、或者与魔气有关的伤势的伤员抱出来,我一个一个来救,速度快点,本姑娘午时之前就要走,救不了的,那就听天由命吧!”
“是,是是,我这就去办!”那将士自己的伤势自己知道,当下对少挽歌信服地不得了,他可不管少挽歌是谁,年纪大或者小,只要救下自己和这些同袍的命,那么少挽歌便是让他跪地不起,他也绝不含糊!